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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倾心小说同人文:一见倾心小说同人文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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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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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高中那一日,嘉福公主一见倾心,意欲下嫁。他却长跪不起,言此生妻子唯有阿渔一人。苏鹤安忍辱负重为我报仇时,嘉福公主却一朝落水,性情大变。

一见倾心小说同人文:一见倾心小说同人文推荐

 

如侵即删!

我夫君高中那一日,嘉福公主一见倾心,意欲下嫁他却长跪不起,言此生妻子唯有阿渔一人苏鹤安忍辱负重为我报仇时,嘉福公主却一朝落水,性情大变她不再骄纵跋扈,草菅人命人人都赞她,貌美心善,宛如神女再世就连一心为我复仇的夫君苏鹤安,都变得不同。

他看她的眼神,竟渐渐不似当初冷硬01嘉福公主萧婉禾嫁给苏鹤安时,我将将死了一个月大婚当晚,房梁系朱缎,窗棂绣双喜新嫁娘莞尔娇羞,足抵红莲,一袭艳丽嫁衣似浓霞飘荡在黑夜烛火中没想到,向来对苏鹤安爱慕至极的公主,在掀开盖头看见他时,如坠深渊,避若蛇蝎。

要知道当初在我的灵堂前,她都能迫不及待要宽衣解带苏鹤安端着酒的手一顿,眼神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巡视着眼前的萧婉禾,脸上少了一丝跋扈傲慢,没有了阴狠毒辣,眼神反而澄澈无比单单是看着这样的眼,谁也不能想到,她会为了一己之私,草菅人命。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死后我才知道人死时那一刻什么模样,魂魄便是什么模样比起眼前女子绫罗绸缎的锦衣,我身上衣衫尽碎,松松垮垮地搭遮着我的身子我下意识地拢了拢,下一秒却想到,幸好没人看得见我我抬起头,看见那张脸时,还是会禁不住害怕。

我想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染了血的手拽着她漂亮的裙摆,求她:「孩子,救……」而她在听到这话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踩着乌金绣花鞋的脚猛地踩在我的腹部,用力地蹍着:「不过一个卑贱的采珠女,凭什么怀他的孩子!你跟你的孩子就去地狱团聚吧。

」此刻,我摇晃着穿过她的身体,却仿佛能感受到她的颤抖为什么?她分明已经如愿以偿,嫁给了苏鹤安,她该大喜才是萧婉禾不肯喝酒,苏鹤安自然不能逼她他敛着眉,嘴角微勾地看着她,笑意温和男人一身红衣,面如冠玉,俊眉下是一双勾人的眼,眸光似盛了一瓢初春的酒酿,让晚间的星月都黯淡无光。

我向来知道,苏鹤安有着神仙一样好看的皮囊,我从未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子这也是为何,萧婉禾仅仅只是一眼,便深陷于他在这一笑之下,此时的萧婉禾愣了神,而后迅速摇头醒神只是,不知为何,他笑得越和煦,萧婉禾好似越害怕。

他转身点燃了熏香,这是他备下的另一个法子他恶心萧婉禾,不愿与她共处一室,又要瞒天过海,自然要用些手段熏香燃起的瞬间,萧婉禾却似早就知道一般,慌乱地屏住呼吸下一秒,她手忙脚乱地将香打翻苏鹤安面色终于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过去。

萧婉禾干笑着:「我……我今日恰巧身子不适,夫……夫君不如先去睡书房?」说着,她将苏鹤安推出门外,哐当一声上了锁我飘浮在空中,疑惑不解地看向她屋内,萧婉禾举止异常,一会儿双手合十,一会儿以头抢地她从来贵气十足,最是看重规矩礼数,可现下竟丝毫没有礼仪可言。

我则随着苏鹤安飘出了屋内,只见他紧紧地盯着那扇门,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应当也发觉了萧婉禾的异样,若是换作以往,萧婉禾恨不得将双眼黏在他身上我突然便想到,这场大婚前,宫中有传,萧婉禾不慎落水的消息据说,她落水被救上来后,便有些记不太清往事,甚至连皇上贵妃都险些不认得。

我又往上升了升,探头往红彤彤的屋内望了望她怎么能忘了呢?她都忘了,是如何将我杀死的吗?02我是在死后被人从马车里扔下去的,扔在了最繁华的东街口众人惊呼后,围着我衣不蔽体浑身是血的尸体,指指点点有人认出我身上特意露出的玉佩:「这不是苏状元郎的夫人吗?」。

有人浑水摸鱼:「这是偷情被人发现,打了出来「真是造孽,不知检点,可惜了状元郎那样的神仙人物」苏鹤安一身红色官袍,从马上下来时,一头栽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我的尸体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声,从他胸腔里发出像迷途的羔羊,像沼泽里挣扎的困兽。

我看到他手指颤抖着,将我脸上的乱发拨开,低声嘶哑:「阿渔……」只是可惜,他再也叫不醒我那只温热的手,最后缓缓地将我的双眼盖上来上京后,我才知道,上京的富贵人家在女子出嫁时,通常会在嫁妆里备上女子百年后的棺材。

我嫁于苏鹤安时,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采珠女,苏鹤安也只是清贫的教书先生自然也没人为我置办十里红装,更遑论棺椁况且,谁能想到,我会死得这般早苏鹤安为我收殓时,没有给我穿寿衣他知晓我爱漂亮衣裳,为我穿了一件月红云锦广绫锦袍,金线绣制的牡丹花在纱缎裙子上光彩绚烂,与浅金莲纹的中衣相映生辉。

唯独,他找遍了上京,没能找到一副与我身量匹配的棺木更有棺材铺子以我脏污为由,不愿出售苏鹤安毕竟是圣上亲封的状元郎,又有刑部官职在身,上京百姓不至于这般待他这一切,不过是萧婉禾的暗中授意罢了苏鹤安守着我的尸首,接连几日滴水未进,唇色惨白,形销骨立。

他将我抱进一副略小的棺木中,却怎么放都放不进去只好将我脚上的绣花鞋脱掉,放在两旁「乖阿渔」他的身躯轻微颤抖着,袖口露出的半截手掌青白无血,一遍遍地重复着,「阿渔乖,记得穿鞋,阿渔……走时记得穿鞋,莫忘了。

」而他的失态失仪仿佛也只留在了那一日,他平静地操办了丧事,第二日一早便面色如常上值仿佛,死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时,京中谣言渐起众人都道,我是因私会淫僧,被人发现,慌乱之下误入山中,才又遭山匪侮辱苏鹤安每每听闻此话,也仅仅是眉头一皱,面色仿佛嫌恶。

我虚虚地靠在他身边,想跟他说,不是这样的03萧婉禾仰仗的当今太子,她是太子最疼爱的胞妹当今圣上年岁已高,又一心求神问道,朝堂可以说尽在太子一人把控之下没人敢忤逆太子,自然也无人敢斥责苏婉禾王孙贵戚,公卿将相,但凡男子,只要她想要,从未有不曾得手之时,可她皆瞧不上。

唯独苏鹤安,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她一见倾心她自信,苏鹤安必然也会倾倒于其石榴裙下可她未曾想到,苏鹤安竟对她的爱慕,避之不及甚至她自降身份,甘为平妻,苏鹤安都不愿萧婉禾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她断定,人人都有野心,人人都有分辨好坏的双眼,苏鹤安亦不例外。

所以,她将矛头对准了我,认定苏鹤安对她有心,只是不愿被世人批为陈世美我不过一个卑贱的采珠女,占着苏夫人的位置,实在不应该她大约从未想过,爱之一字,从来论心不论形,卑贱之人,亦有人爱之珍之她屈尊纡贵,满身华彩地与我「偶遇」在胭脂铺。

「我发间一颗珍珠,便能买你全副身家只要我一句话,他的仕途便能扶摇直上你还不明白吗?我能给他的,你这辈子都给不了」公主之尊如何能与人为妾,她要我退让,自请下堂我坦然行礼:「人生万事须自为,跬步江山即寥廓,我信他。

」我学识不深,所认的字,所学的道理,都是苏鹤安一笔一画教的萧婉禾斥我不识好歹,此后屡屡刁难她邀我赴宴,好心赐酒,却是想让我主动不贞不洁,这样苏鹤安就能理所当然地休掉我,而不受人指摘此计未成,宫中宜春宴上,她将计用于苏鹤安身上,意欲「失贞」于他。

苏鹤安却自残躯体,跳入冷池中萧婉禾气急败坏:「本宫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采珠女?你莫不是瞎了眼?」「臣眼明心亦不盲,臣早已发过毒誓,此生只娶一妻」我们都以为,天子脚下,王法自在可我们都忘了,皇权之下,人不是人。

除掉一个我,太简单了,简单到她根本不需要考虑一丝后果阿渔就像一只蚂蚁,公主碾死便碾死了只是死了还不够,她没有放过我的尸体淫僧,山匪……只要给够银两,他们连尸体都能糟蹋04第二日一早,我便听闻,萧婉禾将她身边最宠信的婢女莲生赶出房内。

那是自小伺候她的,这许多年来,萧婉禾做的所有恶事,都是莲生经手那日在街上,传我「偷情」之人,便是莲生她又怎会放心,将此人赶出府去?沈鹤安一身素白衣裳,与她分立两旁,不曾看她一眼:「公主为何突然赶走连生?」。

萧婉禾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紧皱:「她心思不正,我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人」真是好笑,一向自私狠辣的萧婉禾,竟也会嫌弃旁人心思不正苏鹤安抬起眼,眸光在她身上停留半晌「那便交由臣处理」顿了顿,「公主不喜欢臣吗?为何……看起来很怕臣?」。

萧婉禾两手摆了摆,脱而出口:「我不……」下一秒,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挣扎,只有我这般近地贴着她的脸,才恰巧看到只见她突然又换上了一副娇羞的模样:「喜欢,我当然喜欢你」她向来傲慢自持,眼高于顶,可我见过她在苏鹤安面前时的女儿家姿态。

那是绯红飞两颊,潋滟春波眸而不是眼下这般,惧意大过喜爱,甚至能让人看出她眼中掩饰未完的慌乱萧婉禾当真不同了以往的萧婉禾,骄纵跋扈,稍有不遂心意之事,便能断人手脚,要人性命而现在,婢女不小心扯断她的发丝,面色惨白地下跪时。

她一脸惊诧:「这是做什么?」「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她毫不在意地扶起侍女:「不过是一根头发而已,断了就断了,至于下跪吗?」「公主,公主真的不砍奴婢的手吗?」「我以前……有这么坏吗?」「没……没有!」

萧婉禾笑得眉眼弯弯:「好啦,快起来吧,以后没有外人在,不要动不动下跪,人人平等嘛」人人……平等吗?倘若人人平等,公主你应当一命偿一命才是我晃荡着身体,一转眼便看见隐于暗处的苏鹤安,他正冷眼漠视眼前的一切。

我方才还疑惑,为何我能离开他,原来他就在身旁我闷闷不乐地飘回他身旁,想拉住他的手心,却穿透而过05后来无论苏鹤安如何做,萧婉禾似乎都能有意无意准确避开他的杀招仿佛,她早有预料一般见状,除了在朝堂之上高歌猛进,苏鹤安暂时放下了对萧婉禾的报复。

他大约要确认,她究竟在演一出什么好戏日甚一日,萧婉禾分明怕他,不愿他近身,可又暗暗讨好他,似是要以真心打动他不像以往那样以美貌权势诱之,而是攻心为上她忘了我因何而死,却上万福寺,为我点了长明灯苏鹤安听属下汇报此事时,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摩着窗台,眸光深远。

她知道苏鹤安小时遭遇,某一日提着裙摆莽撞而来,眼眸闪闪:「苏鹤安!你,你有家人了,我找到了你的家人!」我与苏鹤安来上京时,也曾试过为他找寻身世,可是始终无果她金贵的绣花鞋上沾了些许泥土,面上出了一层薄汗,想来是一路飞奔而来。

任哪个男子,见一朝公主,为自己这般费心,都很难不动容我看向苏鹤安,他的身影隐在烛光下,目光看不太分明就这样,苏鹤安便被勇毅侯府认了回去只是自从他父母双亲战亡,他又在多年前不知所踪后,侯府仅剩他祖父一人,不问世事,独守府门。

苏鹤安成了侯府世子,亦是公主贵婿,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仅仅半月时间,萧婉禾仿若脱胎换骨她懂民生疾苦,不辞辛劳施粥也懂政事曲折,会与苏鹤安探讨一二她亦会路见不平,热心侠义她的装束也从浓艳华丽庸俗变得清丽脱俗,一袭白裙衬得她越发娇美。

我从她身上,竟再也看不见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就连府中人都夸赞:「都说公主脾性大,骄纵顽劣,可我看她待下人温和体贴,可见外头传言大多不实」苏鹤安原是恨她,看向她时,眼底都是抑制不住的冷硬和嫌恶我死后,他虽有意放任她接近自己,许她希望。

可从来,都不愿看她一眼,甚至连她一片衣袖都不愿沾染这日,府中突然闯入刺客眼见刺客的剑就要砍向苏鹤安时,我下意识挡在他身后,却见那剑直直穿过我的身体我惊惧地转过身,看到萧婉禾下意识地推开他慌乱之中,苏鹤安一把拽住她,用自己的半边身体迎上剑锋。

我静静地看着,手心死死地握住,却毫无知觉他二人对视着,下一秒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我看到萧婉禾的眼睛,紧紧追随着他苏鹤安伤在肩头,草草地包扎后,便坐在房内,仿佛在等着什么下一秒,房门被推开我看到萧婉禾怀中抱着一堆伤药,忐忑道:「我,我帮你上药吧,伤口不处理好,会……会发炎。

」苏鹤安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好」萧婉禾包扎时,苏鹤安的眼睛久久地停留在她身上渐渐地,萧婉禾耳尖泛红她偶尔抬起眼,只偷偷看他一眼,便如小鹿般低下头如果苏鹤安有心观察,他必定会发现,眼前人与养尊处优的公主早已相去甚远。

公主怎会如此熟练地伺候人,她包扎的手法纯熟,连用药都十分熟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后,我心中突然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愤怒缠绕上了心头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圆润粉白,身上的衣裳是在头七那日换上的,换的是苏鹤安把我放进棺材的那件。

我心中愤恨如潮水涌来,抬起手,用力地朝萧婉禾打去,却只惊起一阵无用的风我死得那般惨烈,我应当成为厉鬼,来报自己的仇才对可我,为什么,我不是厉鬼呢?萧婉禾走后,苏鹤安自虐般将包扎好的伤口扯掉,任凭血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桌旁,手上摩挲着一块玉佩,那是我与他的定情之物。

他心软了,他怎么能够对萧婉禾心软呢?她将我凌虐至死后,只因落了水,便将往事化为灰烬她有罪,改过自新,人人称赞我无罪,却要长眠于地下我摇摇晃晃地在他身旁绕来绕去,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苏鹤安,你若不想为我报仇,便罢了。

但你……我不允许你爱上她!」至少,我的爱人,不可以爱上杀了我的人恰巧此时,一阵风吹过,窗棂晃动了两下苏鹤安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似有所感,低声喃着:「阿渔……你会怪我吗?」我沉默了许久,直到檐下的角铃被风震得丁零,才回头看他。

06我是在采珠的海边捡到的苏鹤安,那时我十一岁,苏鹤安十二岁同村的阿秀姐姐得知我从海边捡了个男人回来时,呼天抢地地骂我「江渔,路上的男人不能随便捡!快把他扔回去!」我对了对手指,眼睛亮亮的:「阿秀姐姐,可他长得很漂亮!」。

闻言,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虐文第一条首则不要在路边捡男人尤其是昏迷且特别好看的男人,小渔儿听阿姐的话……」最终,她也没能劝服我将苏鹤安扔回去后来她同我说了好些话本故事,全是女子捡到男人后,被负心之事。

而那时我不知为何,就是坚信苏鹤安不是那般人苏鹤安醒来后,便不记得前尘往事,不记得自己是何人,也不记得为何流落至此,只有身上那枚玉佩刻着「鹤安」二字他与村落里的人都不一样,举止气度皆不凡,村里人都道他必然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我自小长在渔村,只知采珠,日日挂着背篓,长发只会编成辫子我想不出,富贵人家到底是何模样阿爹阿娘在时,我养过猫儿,便知养人也当费心尽力于是,我越发勤快地采珠苏鹤安喜欢读书写字,我便采珠给他买最好的笔墨纸砚。

苏鹤安会剑术,我便采来最大最亮的珍珠,嵌在他的剑柄上他什么都不记得,但他心里头有执念「阿渔,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他说这话时,耳尖红红的他越发好看了,眼眸比星星还好看我采珠时,他便给乡长的小儿子传授功课。

我养他,他也养我漂亮衣裳,五彩斑斓的头饰,富贵人家姑娘有的,我也有十五岁那年,我是渔村里头一个有及笄礼的姑娘苏鹤安费了好大工夫请来乡长夫人为我簪礼,他攒了许久的银两,为我打了一支簪子,连乡长夫人都夸赞及笄礼上,苏鹤安赠我三愿。

「一愿阿渔百事从欢,所思皆得「二愿阿渔阿渔无忧无恙,长命百岁「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我仰头望望星空,两只脚荡啊荡,苏鹤安,现在就是好日子啊有珍珠,有苏鹤安,还有阿黄,我很开心然我知晓,潜龙在渊,苏鹤安注定不平凡,他的志向不能埋没在小小的渔村。

我陪着他从童生、秀才到举人,从阿渔到苏夫人我陪着他走出渔村,从福建过浙江,从水路到陆路至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后来我便想,若是能再见到阿秀姐姐,我便要告诉她,看,苏鹤安并不像那些话本里的负心人他考了功名,做了官,也没有负我。

他从不隐瞒与我之间的过往,总是大大方方地同人说:「这是我夫人」07我不知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的本性会突然南辕北辙但我知道,这个原因绝对不会是落水失忆湖心亭中,苏鹤安孤独地坐着,双手笼在大氅里,仰着头闭眼迎向并不温暖的日光。

我坐在阴影处的栏杆上静静地望着他,两只脚荡来荡去,心中百般杂乱没由来地,我竟从他身上看到了平静的死气,好似若不是有些什么在撑着他,此刻他便是一具安眠于日光下的尸体片刻后,有一人往庭中来,屈膝下跪苏鹤安这才睁开眼,淡淡地问:「如何?」

「三日后,人在静云寺候着大人」「下去吧」什么人?静云寺我倒是知晓,是这方圆百里最有名、香火最灵的寺庙说话间,萧婉禾带着侍女飘摇而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苏鹤安前面她看起来小心翼翼:「夫君……你找我?」苏鹤安看了她一眼,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她跟前:「听闻公主很喜欢这款糕点,三分栗子粉配上七分桂花,口味清甜,今早我特地让人做的,尝尝?」

我这才注意到,石桌前那个一直未曾打开的食盒里,里头竟然放了好些款精致的糕点,一看便是用了心我待在阴影处,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死后留下的这一缕魂魄倘若死了悄无声息就好了,这样就算苏鹤安爱上任何人,我都看不到,也就不会这般难过。

「好吃吗?」我转身面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听到苏鹤安淡淡地问她她认真地尝了尝:「味道是不错,只是我落了水后撞了脑袋,倒是忘了原来我竟喜欢这个」「公主……」苏鹤安语速极慢,「你的脸……」我猛地转头,这才看见萧婉禾的脸迅速地红成了一片,异常骇人。

苏鹤安这才抬手,立马便有一名大夫从外头冲了上来,极快地喂她服下一颗药苏鹤安退到一旁,险些要踩到我的脚时,他便停住了,虽然他根本踩不到,但我还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苏鹤安拎起一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那是他碰过糕点的手。

「禀公主、大人,是糕点中的栗子与公主的身体相冲,因而起了疹子,幸而吞药及时,已无大碍」苏鹤安颔首:「是臣不察,望公主赎罪」萧婉禾强忍着痛苦,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没关系,应该只是过敏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吃了药就好了。

」在场的人和鬼都心知肚明,苏鹤安是在试探萧婉禾但很显然,她成功地躲过了试探,并且毫无破绽我抬头看向眉眼恹恹的苏鹤安,他也在怀疑什么吗?萧婉禾吃不得栗子,这是皇家秘辛皆因她七岁那年,曾误食了栗子糕,差点丧命,自此后她的饮食中就再未出现过栗子。

而我会知晓,则是那一次她同丫鬟连生的谈话今天的萧婉禾连夺命的栗子都敢下口,若不是当真忘了,那也伪装得太好萧婉禾由丫鬟扶着起身,离去前突然回头:「安朗,你给我的东西,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烟视媚行,炽烈狂热,那一瞬间我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萧婉禾,与这段时间眼神纯澈,心思活泼的萧婉禾判若两人。

好生奇怪,但待我再要看过去时,她的神态早已恢复如初,抓着丫鬟的手咋咋呼呼:「快走快走,快痒死我了!」08苏鹤安和萧婉禾同去静云寺那日,我发现我的双手颜色淡了些许,渐渐有些透明我原以为鬼魂是不敢进寺庙的,可苏鹤安踏入寺中时,我被牵引着毫发无损地进入了。

「夫君为何突然想起要同我来寺庙?」我听到萧婉禾问这段时日,苏鹤安频繁出入朝堂内外,且私底下结交的恰好都是太子敌对一党除此之外,所有与萧婉禾有关的护卫都经他的手,换了一遭苏鹤安看了她一眼,并未回话待入了大殿,眼前的景象映入眼中时,一切都明了。

「你……你要做什么?」萧婉禾看着眼前诡异的阵法,吞了吞口水:「苏鹤安,我可是公主,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父皇,我哥哥一定会追究的……」苏鹤安往前两步,单手点了三炷香,才缓缓回头看向被压着的萧婉禾:「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萧婉禾的脸色瞬间皲裂、惨白,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鹤安毫无情绪地点点头:「既然你不开口,那就让神佛替你开口」我这才意识到,这便是传说中鼎鼎有名的拘魂阵,而这世间仅存的据说真正见识过此阵的人——。

我抬头看向不远处合掌紧闭双眸的大师,那是常年不见踪迹的玄空法师萧婉禾捂着头惨叫时,我的魂魄也隐隐发烫,那阵法像是一个硕大的漩涡猛烈地要将我吸进去我有些痛苦地蜷缩在苏鹤安身后,感受着魂魄在一点点地被撕裂「苏鹤安……我好疼……」明知道他听不见,可我还是下意识地哭着说。

下一瞬,苏鹤安突然动了动身子,捂了捂心口,极快地退出了大殿出来的那一瞬,我身上的痛感瞬间消失,虚弱地靠在他身上再见到玄空法师时,苏鹤安与他隔着茶桌对坐着法师手持佛珠,对于今日的阵法所得,只用了六个字:「异世魂,双魂藏。

」我有些难以置信,但转念一想我也是魂,便觉得一切都有道理反而是苏鹤安听到这话,反应异常平静,只是问:「如何才能逼出她身体中的另一个魂来?」「这……」玄空摇了摇头,「贫道术力有限,并无寻到方法」苏鹤安像是早已料到,并无失望之色,他只是淡淡地转头看向窗外。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株海棠树悄然发了新芽,我府中的院子里也有这样一株海棠树是我和苏鹤安成婚那年,我们一起亲手种下的「法师……」苏鹤安回头,却止住了话头玄空法师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只道:「斯人已逝,红尘尽了。

」苏鹤安置于膝上的手,一寸寸握紧,直到骨节凸起,青筋纵横09萧婉禾是被抬着回府的,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苏鹤安看她的第一眼,便知道从前的那个萧婉禾仍旧未归只是她也彻底不装了,暴躁如雷地指着苏鹤安:「你个乱臣贼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杀公主!」。

我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从苏鹤安身后飘了出来,看向她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觉得我飘出来那一刻,她的眼睛微微睁了睁但下一秒她就继续骂苏鹤安:「我要告诉我父皇和太子哥哥,把你和那老秃头都杀了!」。

苏鹤安嘴角轻蔑地笑了笑:「你父皇日日嗜丹,近日有一云游大仙献上神药,只怕药力无比,早已飘飘欲仙至于你兄长,他现下自顾不暇,你觉得他会给你一分眼色?」萧婉禾缩了缩脖子,放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你成亲了,不过你要是实在讨厌我,咱们就和离?或者休妻也行,只是你别再像昨日那样折磨我了……」。

「公主可听过诏狱八十八式?」苏鹤安轻描淡写地介绍了几样,「我给你三日时间,想办法换回原来的萧婉禾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萧婉禾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有多可怕他从未因为她的那些献身式的表演,而生出一丝一毫的真情和感动。

他只是一直在等,等她露出马脚的时候此后的三天时间里,萧婉禾一直待在内院苏鹤安并未时刻关注着她,他似乎有许多事要忙,每日都早出晚归,每日都要见许多官员政要这日,苏鹤安仍旧在书房与人谈话,我闲着无聊在外头亭子晃荡。

现在我能与苏鹤安离得越来越远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站在树底下,我一抬头便看见萧婉禾往这边来我下意识地便往书房走去,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你站住!」我并不觉得是在叫我,毕竟没人看得见我可下一秒,萧婉禾窜到了我面前,如有实质一样张开手挡住我的去路,我被吓得停在原地。

「就是你,我叫你站住,你跑什么?」「你,你,你看得见我?」我结结巴巴地问她「你到底是谁?从寺庙回来那天我就看到你飘在苏鹤安身后我原以为你是半路跟来的野鬼有所图,我观察你两天了,你胆小得要命,明明是鬼,连只猫儿都能吓到你,但凡有人说话声音大些,你就往苏鹤安身后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绕着她飘了一圈,轻声道:「你忘了,我是被你杀死的苏鹤安的妻子」她瞪大了眼睛:「你胡说!萧婉禾顶多只是脾气差了些,娇生惯养一些,她本质是善良的,怎么可能干出杀人的事?」我没有隐瞒她,在知道她并非真正的萧婉禾时,我就期望着她能帮我和苏鹤安。

于是,我将与萧婉禾之间的种种往事和盘托出:「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找那个被你赶走的婢女连生,萧婉禾做过的所有恶事,她一清二楚」她显然极度震惊:「不可能……系……系统明明说她没有干过真正的恶事,她不该落得凄惨下场,所以才让我攻略苏鹤安,逆转她的结局……」。

我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苏鹤安开了门,我迅速地飘到他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萧婉禾萧婉禾在苏鹤安的皱眉下,头也不回地走了,谁也不知她干嘛去了或许,我猜想,她应当是去找连生了10很快,萧婉禾是红着眼睛回来的。

她第一时间找了苏鹤安:「我可以帮你,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原以为会陷入无尽等待的苏鹤安,终于抬头正眼看她「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强行拉了进来,它给了我修饰得完美无缺的剧本,要我配合着演戏。

而且……我想回家,但很显然,我的攻略对象是你,我大约注定回不去……既然这样,倒不如拼一把「我不知道,她对你夫人做了……那样过分的事」说这话时,她突然抬头看向苏鹤安身后的我,眼中溢满同情和怜爱这时,苏鹤安突然开口,问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题。

他太过敏锐,仅凭着方才萧婉禾那一眼,便猜到了「你看到她了,在我身旁,是吗?」苏鹤安的声音有些沙哑,撕扯萧婉禾点了点头苏鹤安突然红着眼,笑了出声他缓缓地向身侧伸出手,掌心朝上,静静地举着我眨了眨眼,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从前许多许多次,只要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我便会重重地将手心拍上去,然后他便会用力地扣着我的十指我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上去,手心却穿过了他的掌心,再也触不到一丝温度苏鹤安似乎感受到了,他缓缓地收紧了手心,像从前许多次牵着我的手那样,只是这次他牵着空荡荡。

李嘉宜是异世魂的名字,她所说的办法便是「找死」「有几次我确实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次是我开口想说不喜欢苏鹤安,还有一次是过敏那次险些要命的时候,那时候萧婉禾大约是因为求生意志爆发,控制了身体的所有权。

「所以我猜,只要这具身体濒临死亡状态,就能将她逼出来「反正我都死过一次了,就算失败,大不了再死一次」苏鹤安沉默良久,才开口:「抱歉,但多谢」李嘉宜决定从悬崖跳下去那天,我一直围绕着她转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喂,不要这样看着我嘛!姐姐我可是21世纪新新人类,共产主义接班人,还是先进党员。

斩奸除恶是我的责任,说不定我这一摔,刚好把我摔回家呢」「如果回不了家怎么办?」我担忧地看着她,「我已经死了,反正她掌控不了这个身体,如果萧婉禾换成你,我并不介意」她只是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她突然笑道:「阿渔,如果有下辈子,你来当我妹妹好了,我会比苏鹤安有用,不会让人这样欺负你。

」说完这句,她突然仰着身子就往悬崖后倒去我随着她飘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她掉入深渊,厉声喊道:「姐姐!」11李嘉宜并没有真的掉到崖底,我亲眼见到崖壁中的暗卫接住了昏死过去的她而她昏死过去的那一瞬,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浮了起来。

于是,我便在半道上,与一个陌生的魂魄大眼瞪小眼「李嘉宜?」我试探着叫她「靠,我真的出来了?」我们同时向下看去,那么这便意味着,再次醒过来的人便是真正的萧婉禾我和李嘉宜飘在萧婉禾的床边守了两日,才见她慢慢转醒。

她睁眼的那一刻,我和李嘉宜四手紧握,不约而同地站远了些「成功了吗?」我们看到萧婉禾低头巡视了下自己,喃喃道「我醒来之日,便是那人帮我成功拿下苏鹤安,他爱上我之时所以如今,安郎已经爱上我了吗?」萧婉禾摸着自己的脸颊,难掩激动地笑着。

「靠,原来是这样?」李嘉宜爆发了一声怒骂,「敢情是让我当工具人,把男人调教好了给她,她再坐享其成?「也没人跟我说穿成恶毒女配是这剧本?「怎么别人穿的恶毒女配都是好东西,我就穿了个这玩意儿?「阿渔,你老公人还挺好嘞,没把我一起绞杀在那具身体里。

」「嘉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苏鹤安来了,门被推开的那瞬间,萧婉禾眼眸亮了亮「安郎?」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急切地望进苏鹤安的眼中,期待寻找到盈满的爱意然而,苏鹤安看向她时,除了憎恶便是仇恨,再无其他「怎么会?」萧婉禾跌落床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安郎,你……你为何如此看着我?我有些害怕,我们不是成婚了吗,我是你的夫人……」她伸手想要扯苏鹤安的衣袖,却被他夺过苏鹤安大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一寸寸缩紧,眼中是风雨满山「你夫君发怒时,好可怕……」李嘉宜缩了缩脖子。

我看向苏鹤安,其实我很少见他生气的模样,大多时候他总是温和的,像春日的午后,静默却让人舒恬「我的夫人不是早被你害死了吗?」苏鹤安说,「我唤醒你,便是要你偿命」「不是我!我没有……」「还敢撒谎!」「安郎,安郎……我……错……了,别,别杀我,我……」。

在她快要窒息而死的一瞬,苏鹤安突然放开了她「死?」苏鹤安嫌恶地擦着手,用力到惨白的手指都发了红,「这样的好事,岂会落在你头上?」萧婉禾嘴唇发白,两只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脖子12我跟着苏鹤安走出了房门,一阵风吹来时,我又闻见了那股香味。

这几日苏鹤安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陌生的香味,起初我以为是他换了熏香后来,我在他的桌案上见到了犀角香「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苏鹤安连日来点着犀香,是为了这个传言我跟在他身后,手心穿过了他的衣袖:「傻子,即便燃尽犀香,也是见不到鬼的。

」苏鹤安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望向衣袖处,又平静地往前走第二日,我便知道了苏鹤安的目的他要的不仅仅是除掉一个萧婉禾,他要连根拔起她身后所有支撑着她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权力首当其冲便是太子及其党羽当今圣上虽问道不问政,可最忌讳的是有人在他未死时,觊觎皇位。

而太子公然在梁溪道设立行宫,宣扬天命,无人敢捅破时,圣上自然也无暇管顾苏鹤安一党谋划多时,以七月十八梁溪道事变为起点,细揭太子党在近十余年时间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如何买官卖官,如何豢养幼童乃至府院底埋尸数百。

太子被逼至无路可退时,竟联合内院宫妃擅自给圣上下毒而苏鹤安顺势而为,伪造出了圣上中毒将亡的迹象「本宫是太子,是圣上亲封的太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谁敢阻拦本宫?」「孽障!畜生!」被传中毒无解的圣上怒发冲冠,一把抽过御剑,刺入太子心口。

我躲到了苏鹤安身后,愣愣地看着太子死不瞑目的神情与此同时,握着长剑的圣上,突然面目狰狞地倒地所有人都猜错了,圣上并非没有中毒,只是那毒非毒,只要不发怒,便永远不会毒发,一旦发怒,气血攻心,无药可救这是苏鹤安的一石二鸟之计。

萧婉禾的罪状细数来,并不见得比太子少骄奢淫逸,草菅人命,敛财无度……宁化十三年,嘉福公主命人当街打死一名十二岁少女,因其不慎脏污公主鞋面宁化十四年,嘉福公主私自圈禁数十名幼女,用以结交朝中官员宁化十五年,嘉福公主因祈福所需,令数百名僧人无故枉死于火中。

种种罪状,罄竹难书,民愤激昂萧婉禾囚车游街那一日,永顺大道上挤满了长安城的百姓「是我的娃娃,当年她打死的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女儿!可我们无处申冤,这么多年过去,天理昭昭,恶人终有天收!」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但满头白发的妇人无助地哭泣着,她狠了狠心,往囚车上扔了几片烂菜叶。

「别看我……不是我……滚开……」萧婉禾用宽大的袖子遮着脸,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从前她最要面子,最在意的便是她的尊贵地位和权势张扬跋扈惯了的人,总以为这世间须得什么都顺她的意才行倘若不顺她的意,那就会变得像阿渔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茶楼的苏鹤安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昏暗的房内,他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萧婉禾的囚车从楼下经过时,他也未曾动过一下他并不快乐,即便大仇得报13圣上驾崩那日,传位于年纪七岁的六皇子,并封苏鹤安为摄政王。

遗诏一出,满堂哗然,可无人敢追究真假六皇子继位,改国号为永宁,其母苏贵妃尊为太后,有垂帘听政之权新帝登基仅三日,苏鹤安便以强有力的手段,肃清朝野内外,颁布一系列政通人和之策小皇帝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相父,聿儿还小,可不可以慢慢学,好累。

」苏鹤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只到自己大腿处的孩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积雪中即便杀了无数人,他声音仍旧一如既往的温和:「皇上要快些学好如何做一个好皇帝,臣才能放心将一切交给皇上」小皇帝天真无邪:「不是还有相父在吗?怎么能把一切都扔给聿儿呢?」。

苏鹤安没再说话,踩着积雪往前冬至那日,我突然发觉原本变得透明的双手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按理说,我应该会慢慢消失的,可我已经在苏鹤安身边待了大半年,一点消失的痕迹都没有这日,我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阿秀姐姐!」我蹦着跳了起来,差点蹦到天上去。

我都忘了自己是个鬼了,也忘了她看不见我「苏鹤安我问你,阿渔呢?」阿秀身上很脏,像是赶了许久的路未曾歇息「她……」苏鹤安任由她将剑抵在自己脖子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字「我真想杀了你!」阿秀红着眼,将剑扔在地上。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急忙跟着飘了出去眼看着要穿过她时,她突然开口:「你个傻子,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跑」我惊讶地转过身,开心道:「阿秀姐姐,你也能看见我?」「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她伸手想摸我的脸,「你早听我的话不就好了?」。

我笑了笑,不想让她难过:「阿秀姐姐,你怎么会突然来这儿?」「我本来在好远的地方行侠仗义,突然有一天听说新科状元郎苏鹤安竟然娶了公主我一听,那不得了了,这不是我家小渔儿的夫君吗?个死渣男竟然发达了就娶公主,我不跑死几匹马回去揍死他?。

「我再想一下,小渔儿是什么人?她眼里可容不得一点背叛,说不定她心一狠就跟苏鹤安和离了那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嘛,当然要娘家人撑腰了我就想着,大不了我带你回村去,带你去行走江湖」「但我没想到……我来迟了……」阿秀哭得好伤心,「苏鹤安果然不是好人!」。

我手忙脚乱地想抱抱她,却一遍遍地穿过她的身体,急得团团转「不哭不哭,我没事啦没事啦」我小声地辩解,「苏鹤安人挺好嘞,只是运气不太好,我也是」半生零落,永失所爱14我一直知晓阿秀姐姐不是一个普通人,她送走李嘉宜的魂魄那日,只有我们三人。

「嘉宜会去哪里?」我问道「她会回家,她来的地方」李嘉宜牵着我的手:「我能把阿渔一起带走吗?」「她跟你不一样,你赶紧的,门快关了」「阿渔,如果你要去投胎,你记得去21世纪,去一个叫北京的地方妹妹是当不成了,我爹妈都没了,你要不来当我女儿,我回去我就找男人结婚去……啊……」。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不提防被身后的漩涡吸走了:「你记得啊……」李嘉宜走了,阿秀姐姐也走了我一直待在苏鹤安身边,从春日到夏末,从秋黄到冬雪我有时很好奇,为何亲近之人都能看得见我,却唯独苏鹤安用尽所有手段都看不到我。

可我知晓,他应该是知道我一直在他身旁的有时,他伏案忙于政务,会摊开一本话本在一旁,隔一会儿便伸手翻一页我便知道,那是特地给我翻开的,他怕我无聊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安定整个朝堂,将所有人和事排兵布阵一般调得井然有序。

少年进士,朝堂蛰伏,一朝名臣那个当初刚从渔村走出来立志为天地立心的少年,终于人人赞颂敬仰,俯仰无愧于天地苏鹤安去见萧婉禾时,我才知晓原来她还活着,她在诏狱最深处再见时的萧婉禾形容枯槁,满身脏污,蜷缩在墙角处,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苏……苏鹤安……我求你了,你杀了我,好不好?」她戴着铁链叮叮当当地爬了过来她求过无数次,原以为这次也一样却没想到,苏鹤安开口:「你也该去死了」说着,他速度极快,大手掐着她的脖颈,几乎瞬间,就将她的脖颈扭断。

苏鹤安似乎是专程来亲手了解萧婉禾的,杀了她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诏狱永宁二年夏,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极好苏鹤安坐在海棠树下,身旁放着一盘糕点我认得,那是我最喜欢的马蹄糕那一日,倘若不是要去为我买糕点,他便不会那么晚到家,我也不会被人掳走。

最后,他没买到糕点,我也未吃到今日,他终于将这糕点摆了出来,我隐隐有预感,我大约要走了我伸手抚过那些糕点,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吃一块,就当我吃到了,好吗?」苏鹤安眼眸温润,低着头看落花,从盘中拿出一块糕点,慢慢地吃着。

「施主,该上路了」我的耳边又响起了玄空法师的声音这一次,他是要我离去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我死后能留有一缕魂魄直到那日我才知道,那是苏鹤安的爱意和执念,将我生拉硬拽地留在了人世间这也是为什么阿秀能看到我,他却穷极一切也看不到我。

因为他所有的执念,都用来留住我,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那日,玄空法师叹气:「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拽着她在身旁,她现在终日游荡,你难道忍心她伴着你,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苏鹤安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我蹲在地上,目光从苏鹤安的脸上一寸寸地滑过,仔仔细细地描摹着他的五官,像要将他的长相刻在生生世世的记忆里。

「我走啦,苏鹤安」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知道吗?」说出这话后,我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一点点消散「阿渔」苏鹤安突然开口,哑声问道,「阿渔……可有记得穿鞋?」他还惦记着,那双在棺材里,无法穿上的绣花鞋。

我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脚,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带着泪笑道:「穿了,阿渔记着呢,鞋子好漂亮,上头缀着的珍珠闪闪发光呢」苏鹤安自然听不到,他像是心有所感一样,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方位他像是知道我在消散,眼尾通红地看着我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

片刻后,苏鹤安终于意识到,一直牵绊着的感应消失得彻底时他捂着心口,喷出了一口血阿渔不知道,那盘她最爱的马蹄糕里,藏着世间最毒的药苏鹤安终究无法,在没有阿渔的人世间长命百岁清风落了满地海棠终不见,君独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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