槁项黄馘(槁项黄馘 释义)速看
罗宗强先生罗宗强:1932年11月25日生于广东省揭阳市榕城区,1991年起,罗老历任南开大学中文系主任、南
罗宗强先生罗宗强:1932年11月25日生于广东省揭阳市榕城区,1991年起,罗老历任南开大学中文系主任、南开大学校务委员会委员、校学术委员会委员□:罗先生书房的书架上摆着那么多《庄子》注释本的影印本,可见先生多么钟爱庄子。
能否请罗先生谈一谈庄子的精神境界?■罗宗强:庄子是主张返归自然、泯灭自我的大宗师,他把物我一体、与道为一看成人生最高境界庄子心目中的至人,世事无所系念于心,因而与宇宙并存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游于形骸之内,而不是游于形骸之外。
游于形骸之内,是游心,就要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既泯灭是非界线,无可无不可,又泯灭物我界线,身如枯木、心如死灰,达到坐忘的境界进入这个境界之后,便可以随物化迁我不必执着为我,任自然而委化,一切不入于心。
庄子的妻子死了,他鼓盆而歌庄子处穷闾阨巷,槁项黄馘,而泰然自若,完全进入了一种内心的境界,舍弃人间一切的礼仪规范、欲望要求,“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仿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心与道合,我与自然泯一,这就是庄子的追求。
庄子这种追求与其说是人生境界,不如说是一种纯哲理的境界,在生活中是很难实现的庄子多处提到生之如梦,梦亦如梦,都说明这种纯哲理的境界难以成为实在的人生他是要以这样的精神境界去摆脱人间的一切痛苦,是悲愤情绪走向极端之后的产物。
后人从不同的角度领悟庄子的返归自然,返归自然而寡欲,返归自然而纵欲,返归自然而无欲,等等但是真正做到物我两忘,身如枯木、心如死灰,即便槁项黄馘,仍然泛若不系之舟,游于无何有之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庄子所追求的人生境界,并不是一个人间境界。
嵇康是第一个把庄子返归自然的精神境界变为人间境界的人□:嵇康怎样把庄子的哲理境界变成了人间境界?■罗宗强:嵇康把庄子的理想境界人间化了,从纯哲学的境界变为实有的境界,从道的境界变为诗的境界庄子槁项黄馘,而稽康却是“土木形骸,不加饰厉,而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他和庄子一样不加修饰,完全是自然面目,但又没有半点枯槁困顿的形态最重要的是,稽康把坐忘的精神境界,变成了优游容与的生活方式:“放棹投竿,优游卒岁”“操缦清商,游心大象”“思友长林,抱朴山嵋”“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等等这些。
嵇康所追求的优游闲适,体现着庄子返归自然的精神,是一种随情之所至的淡泊生活建安士人感叹时光流逝、人生短促,往往及时行乐、享受人生,而嵇康则是在对于自然的体认中走向人生嵇康“操缦清商”是在体认自然中展开的,“放棹投竿”也是为了游心于寂寞,“垂纶长川”则使人想到庄子的避世。
嵇康从优游容与的生活当中所要体认的,正是庄子所要追求的道的境界,所谓“游心大象”“含道独往”但是,嵇康的游心太玄、求之于形骸之内、求意足,已经不是梦幻,不是不可捉摸的道,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生,是一种淡泊朴野、闲适自得的生活。
在这种可感可行的生活里,他进入游心太玄的境界“目送归鸿,手挥五弦”是一种体验,在无拘无束、悠闲自得中忽有所悟,心与道合,我与自然融为一体这种心境难以言状,不能言传的意蕴就在“目送归鸿”当中,前人称其“妙在象外”。
有悟于道,俯仰自得,从中感到一种宁静,又回到现实中来嵇康从未进入一种坐忘的境界,他所追求的只是平宁的心境、淡泊的生活嵇康追求自由自在、闲适愉悦、亲近自然、心与道冥的理想人生这种人生摆脱了世俗的系累和礼法的约束,但又有最基本的物质生活需要,有朴素真诚的亲情慰籍。
在这种生活里,嵇康得到精神的自由,达成他自己的真实存在嵇康把任自然的生活作为理想人生去追求,引向如诗如画的现实人生庄子纯哲理的人生境界,由此变成了具体的真实人生□:嵇康把庄子的哲理境界变成人间境界,可是嵇康“从未进入坐忘的境界”。
庄子所讲的“坐忘”究竟是怎样一种境界?■罗宗强:《庄子·大宗师》说:“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关于“坐忘”有许多解说崔撰说:“端坐而忘”这个挺含混的,忘什么,忘身还是忘心?忘内还是忘外?司马彪说:“坐而自忘其身。
”他理解是忘“身”,忘形体之“我”,是否兼忘心呢,没说郭象说得明确一些:“夫坐忘者,奚所不忘哉!既忘其迹,又忘其所以迹者,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然后旷然与变化为体而无不通也”就是既忘身,又忘知成玄英说:“枯木死灰,冥同大道,为此之益,谓之坐忘也。
”身为枯木是遗弃生机,心为死灰是遗弃思虑,也是身心两忘的意思朱得之借用《庄子》里的话,把这点说得更清楚:“坐忘者,不特忘形骸,并其知亦忘之矣,犹曰‘吾丧我’”这个“吾丧我”,是《齐物论》篇讨论无差别的话,就是忘身忘知,与大道一体,无所差别。
与“坐忘”意涵相似的还有“心斋”《人间世》篇这样写:“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吕惠卿说:“心斋者,无思无为而复乎无心也。
”郭良翰引李宗谦说:“如己心里有一段欲斗争他,欲感动他,欲委曲他的意思,便不虚,便被他牵去,便是坐驰……以道集虚,心中空空净净,了无门户,了无垢毒,外不狥耳目,内不起心知”其实“心斋”也就是“坐忘”,心中空无所有,物我两忘,与道为一。
相似的意思,《在肴》篇也出现了:“心养,汝徒处无为而物自化堕尔形体,黜尔聪明,伦与物忘;大同乎涬溟,解心释神,漠然无魂万物云云,各复其根而不知,浑浑沌沌,终身不离”吕惠卿说:“涬溟,则气之虚而待物也,吾与物皆忘而大同乎!”郭良翰说:“解心,解去其有心之心;释神,释去其有知之神也。
”马鲁说:“心养,犹心斋也能养心于至虚,但安处无为而物自化矣”这说的也仍然是“坐忘”《在肴》“心养”这段话,实际上是《大宗师》“坐忘”那段话的重复,只不过说法不同而已“坐忘”与“心斋”是庄子追求的一种精神境界:物我两忘,与道为一。
这种追求,可以说贯穿庄子的全部思想这种境界也就是《应帝王》篇所描述的壶子的最高境界:“乡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与之虚而委蛇,不知其谁何,因以为弟靡,因以为波流,故逃也”所谓“未始出吾宗”,就是未离于道,壶子所显示的是与道为一的境界,自我完全消失了,处于一种空无所有的状态,与万物为一体,随万物之变化而变化,以为什么就是什么。
庄子反复从不同的角度描述这一境界,如《大宗师》篇说:“吾犹守而告之,三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
”《逍遥游》篇则从“无待”的角度加以表述:“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自我既与道泯一,自我的存在也就不重要了庄子并不重视生命存在的意义,一视生与死,以死生为一条,他借子祀等四人之口说:“孰知死生存亡之一体者,吾与之友矣。
”庄子以为,闻知死而惊叹,乃是不正常的事“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今之大冶铸金,金踊跃曰:‘我且必为镆铘’大冶必以为不祥之金今一犯人之形而曰:‘人耳人耳’夫造化必以为不祥之人。
今一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恶乎往而不可哉!”正是从这一基本思想出发,庄子并不追求长生他写《养生主》篇,那养生的主旨,不是延年益寿,而是顺死生之自然,舍弃人为干预,生安于生,死安于死,“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悬解”自然而生,自然而死,一切任其自然《养生主》篇说:“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庄子的这一段论述,常被后代作为庄子重服气养生的证据,其实庄子的本意并非如此。
保身、全生、养亲、尽年,都是终其天年的意思,顺自然以终天年,并没有人为养炼以求长生的含意“缘督以为经”,就是循中道以为常,所谓中,就是不旁倚司马彪注:“缘,顺也,督,中也”督的原义是指督脉,自尾间沿脊椎以至泥丸,因其处身之中,故借以训中。
陆长庚说:“缘督只是借喻庄子书论性字处居多,养生只是说性”他明确地认识到“缘督”并不是指缘督以行气,只是借以喻中更重要的是,他把这种理解归到庄子的根本思想上来,提出庄子论养生只是说性,而不是说命这是非常有见地的。
说性,着重人生境界的修养,侧重精神方面;说命,则重在益寿延年“坐忘”“心斋”“缘督以为经”,都说明庄子的人生追求在于与道泯一与道泯一,就是物我两忘物我两忘必然轻自我、轻生命,与医家追求益寿延年,与神仙家祈求长生不死,都是不同的。
庄子推崇“真人”,他描述说:“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想想看,混一天人,泯同彼我,入于不死不生,自我存在于道中。
这就是“坐忘”□:中国古代诗人当中,有谁达到了这种境界?■罗宗强:陶渊明常常达到物我一体、与道冥一的境界在中国文化史上,陶渊明是第一位心境与物境冥一的人他与大自然之间没有距离,成为自然间的一员,不是旁观者,不是欣赏者,更不是占有者。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他与自然是如此亲近在会稽名士的诗文言谈中间,我们看到山川之美是草木蒙茸,那是满怀雅趣的士人眼里的明秀之美而陶渊明所写的山川,全是田家景色,淳朴的村民活动于山川之中,人与自然融为一个整体。
陶渊明并不对山川作纯粹的审美鉴赏,而是写山川在他的生活里、在他心里的位置,他在其中体味着美感《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只是写气候,山中秋气来得早,写一部分自然景色,只此而已但是读起来却感同身受,那是因为他写的是心灵与自然的交通。
山间景色,是他心中的景色,他没有说它美,也没有说它不美,没有说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陶渊明并不像前辈会稽名士那样,在山川秀色面前不可已已,说一些情何以堪的话但是他却有着更深的眷恋,那是他的山水,他的天地,和他同生命、同脉搏,和他的身心原是一体。
《归田园居》同样如此,村落、炊烟、田野、月色、山涧、榛莽,都和他的心灵相通他就在这安静的山野间生活,一切是那样自然,仿佛原本都是如此存在,那样合理,那样真实,那样永恒心灵与自然,全融合在这永恒的真实中“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
虽未量岁功,即事多所欣耕种有时息,行者无问津日入相与归,壶浆劳近邻长吟掩柴门,聊为垅亩民”这样的心境,惟有领悟到了大自然的不息生机正是自己生命的最好归宿,才有可能出现草木飞鸟,细雨清风,各得其所,我也在自然里自得自足,成了自然的一部分。
“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之所以传诵千古,就在于那难以言说但是确实存在的令人神往的和谐“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里物我泯一,分不出心与物的界限,一片心绪不知落在何处。
人与菊、与山、与鸟,和谐地存在,仿佛宇宙原本如此安排,日日如是,年年如是何以如是,不可言说也无须言说这种心物交融的境界,不易描述、不易图画多少人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心驰神往,可是从来没有一位画家,能够画出那个境界。
那是宇宙一体的美,大美无形,很难用言语、图画表达物我一体,心与大自然泯一,是老庄的最高境界,也是玄学所追求的最高境界,而玄学思潮起来之后,陶渊明是第一位真正达到这一境界的人陶渊明实在是完全融入到自然中去了,一切都生生不息、自乐自得:“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
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陶渊明之所以能够达到这一境界,就在于他真正持一种委运任化的人生态度,并且确实做到了委运任化人生活在社会里,衣食住行都有各种关系制约着,那就必定有失意,有困厄,有苦闷,有悲哀,有种种祸患。
当生老病死、祸患困厄到来的时候,如果不能以委运任化的态度对待,就会陷入烦苦怨愤,那就无从返归自然,更不可能达到物我泯一的境界 庄子所描述的人生境界,玄学家没有做到,陶渊明却做到了生命短促的悲哀,灾祸降临的不幸,他都泰然处之,一一任其自然。
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后来有两位诗人也常常能在一个短时期里做到,一位是苏轼,一位是晚年的白居易大概也是因为在这一点上相通,他们两人都十分推崇陶渊明,并且两人晚年都写了和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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