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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心(箫心剑态)深度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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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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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十万珍珠字,买尽千秋儿女心。

箫心(箫心剑态)深度揭秘

 

入话:箫与剑公元1792年,即乾隆五十七年,本年大事有二:一是乾隆皇帝完成了他那“十全武功”,一是杭州东城之马坡巷出了个龚自珍在地球那半边——英国苏塞克斯郡菲尔德庄园,一个长着一对深蓝色眼珠的漂亮小男孩也降临人世,他的生命后来对人类思想解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名字叫雪莱。

雪莱是8月4日出生,龚自珍的出生日是夏历七月初五,阳历便是8月22日龚自珍小雪莱十八天,多活了二十年雪莱长得和他的诗一样漂亮,龚自珍长得和他的诗一样充满矛盾:那个苏格拉底式的大脑门却如北魏的佛相作前倾下视状,而下巴颏却尽量向上挺进,欲与饱满的天庭试比高,更高的是两个颧骨,这样便将脸的中心逼成了一个盆地,而头顶又像脸的再版,。

“四顶中凹”“若邱圩”,还是一具五短身材如果不是两目炯炯,有声震屋瓦的宏音,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要劝天公重抖擞的龚自珍这副并不优美的躯壳中却装着一个雪莱式的自然主义的浪漫魂灵与雪莱那天真的理想主义相仿佛,龚自珍始终秉持他那由童心衍化而成的理想主义。

雪莱具有骂父亲和国王的习惯,这一点是让龚自珍自惭形秽的英国比中国在螺旋式上升的历史跑道上已领先了一圈这两个人死后才被人们承认为了不起的预言家时代因素本为那一代士子所共有,何以龚自珍成为旷代一人,“开风气

”的善鸣者?概括地说,就是他兼有了近代个性主义的箫心和近代历史主义的剑气,这两者的双重变奏使他那颗灵魂超越了前人,在灵魂的深邃与富饶方面也超越同俦不少如林则徐的历史功绩、魏源的学术成绩,都比他们的朋友龚自珍大得多,他们总觉得龚自珍孩子气、不稳重、更谈不上老练,但他们知道龚自珍的才抱与情思远远超过他们。

事实上也正是那份才抱与情思使龚自珍成为近代文化名人。

洵栖堂手陶/姜志平龚自珍自言:“我生受之天,哀乐恒过人”我们可以想象这位“风雷老将”的童年是极活泼可爱的:“梳双丫髻,椅栏吹笛,歌东坡《洞仙歌词》,观者艳之”但很难想象这位思想家幼有“怯症”,常有莫名的精神恐怖感,每闻卖汤圆的钖箫声,则心神为痴,其母须立即用棉被把他裹住,百般抚慰,但夜梦犹呻吟,扑入母怀以求庇护。

他成年,尚闻钖箫声而情伤这差不多如同尼采终身不忘童年听到的教堂的晚钟声龚自珍也就把自己这种超人的感受能力和这感受力上所负载的内容称为“箫心”这个被史家不屑齿及的细节,正透露着龚自珍心理个性的秘密:他因了这种。

“微虫入感”的超人的敏锐,才能在举国沉酣升平时,倡言衰世已届,如不更法改图,必末日来临!这位渴望风雷的志士却有着林妹妹一样爱花、护花的柔细性情他路见人家砍花木而大痛彻心,救下一株海棠,还写了一篇《救花偈》。

他身上有阳明心学的哲学精神,但在这一点上,他与“心中无花,眼中无花”的王阳明先生不同,他一生都爱花,尤喜梅花与海棠他常作“探梅之游”,他的《病梅馆记》是呼吁解放个性、舒展生命的寓言,不过,他也确实在原配段氏死后,于徽州,。

“手植梅花三十本于郡斋”后来到了京城,他或拉着朋友去西郊看海棠花落,或一人乘驴车去丰台,卧于芍药深处在他那“先生探春人不觉,先生送春人笑痴”的自傲自伤中包含的并不只是自然意识我们真该把龚自珍的诗文看成《红楼梦》的续篇,这不单因为他也会写。

“落花歌”,他也跟宝玉一样是个“喜聚不喜散”的“无事忙”,更主要的是他能与宝玉一样呼吸领会那遍被华林的悲凉之雾,而且,比起宝玉来,他“长大了”明清两代的对个性解放的情感性追求终于由他升腾为一种改造社会的政治要求。

十九岁,宝玉出家了他出家的意义是提出个巨大的历史性疑问:是社会该改变,还是宝玉这样的有童心的情种该取消?如果以曹雪芹死年为计算起点,则半个世纪后,十九岁的龚自珍开始探索如何改变社会以适应人性的发展两年后他标举出

“箫心”、“剑气”的生存姿态;既护持个性生命的舒展,又要致力于改造世界这确立了一个以个性独立为基础的“通古今、决然否”的近代知识分子形象,其特征用龚自珍的话说即是“虽天地之久定位,亦心审而后许其然”他二十二岁这一年,天理教首领林清仅率领百余人就袭进皇宫,嘉庆皇帝为此颁发《罪己诏》,龚自珍开始写作《明良论》。

他不再作无材补天之浩叹,也不会像林清那样去变天,他认为与其赠来姓,何若“自改革”?他希望天公自己重抖擞一下龚自珍把自己这种呼吁改革风雷的冲动与努力称为剑气,这当然也映现着他个性中的耿介英气与豪迈的侠气他,尽管有怨有悔,却一直以不同的声音吁请着、呼唤着历史性的风雷出现,但直到他死,船坚炮利的英国舰队打破国门,天公也没重抖擞一下,也正因此我们从这位改革思想家的实际生活中看不见可歌可泣的业绩,他的生平履历是相当乏味、简单、平淡的:

二十八岁前是学子、名士,四十八岁后是名士、教师,中间当了二十多年冷署中既闲且小的卑官,到头也只是六品而已他四十八岁弃官南归时的自我总结是这样的:二十八岁前是“少年击剑更吹箫”,二十九岁后既宦周旋杂疵点,。

“剑气箫心一例消”此刻呢,他表示要“狂言重起廿年暗”其实,仕宦二十年中,剑气箫心并未一例消,狂言也并未完全喑哑,只是与“少年”时不同了,学者化了,学佛也用去了他不少生命,近代史上的今文学家差不多都是学佛的,学佛并不就是消极的,谭嗣同的《仁学》借重于佛学的正复不少。

有意味的是,龚本人认为这一时期是空白,而官方史志却偏侧重胪举他这一时期的研究经史舆地的成绩龚自珍始终理不顺和那个世界的关系残酷而客观地说:那把剑只是插在鞘中的剑,所以只有剑气;那支箫,也是“我有箫心吹不得。

”的箫,所以唯余箫心他最终当了个他极不愿意当的诗人哲学家这份“不得已”的悲慨,贯穿于他极富有情绪的一生,他写的一草一木差不多都凝聚着悲剧的情味他那早已成为名著的诗文勾勒了一个世纪儿的心理曲线,又恰逢他死后中国出现了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他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剑气箫心赢得了百年四代人情绪上的共鸣。

尽管他生前的自我总结是:痛苦一生,失败一生;但死后却应验了自我预期:“可能十万珍珠字,买尽千秋儿女心。”

洵栖堂手陶/姜志平论官阶,他不过六品,既无军功,又无政绩;论学问,他比不过前辈朱竹坨、毛西河、戴震、段玉裁,甚至也不如同辈的魏源、包世臣;论经学造诣,他也没超过老师刘逢禄、朋友宋翔凤;就是在为文作诗这一脉上,他也没有立过什么宗、组过什么派。

可是,偏偏是这个在当时找不着感觉的人唤醒了近世无数志士仁人的感觉,改组了近世无数学者诗人的感觉,受过龚自珍影响、明确表示“嗜好”龚自珍的人物,都是一些让人心酸眼亮的人物:如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苏曼殊、鲁迅、毛泽东、陈寅恪、柳亚子为首的南社诸君,等等。

这是比乾隆皇帝那“十全武功”更有文化、历史意义的“事件”据说,这叫作狮子吼不如雄鸡鸣跟着感觉走的叛逆道光二十一(1841)年,龚自珍五十岁暴卒于丹阳第二年夏天,龚孝拱抱着乃父的遗稿到扬州来找魏源,践履先父与魏源的约言:晚死者为先走者编文集。

魏源是龚自珍肝胆相照的朋友,对龚了解得可谓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熟谙至极他编定亡友的文集后,在序文中这样概括:其道常主于逆,小者逆谣俗,逆风土,大者逆运会,所逆愈甚,则所复愈大……这的确是知音之论龚自珍的一生是。

“主于逆”的一生,龚自珍文字的精、气、神一言蔽之:逆而已他因此而科场屡挫、因此而官运不通,因此而被视为怪物,也因此而“买尽千秋儿女心”范缜在《神灭论》中说:人生与树花同发,随风而散,有落于茵席之上者,有落于溷厕之中者,有落于土墙上者。

龚自珍比起那生而为太子的算是落于溷厕之中的,但比生在寻常百姓家的又算落在墙上的他的祖父、父亲、叔父都是大清国的正经官了他叔父官至礼部尚书,过生日皇帝还送礼、写家谱皇帝还题词呢他们龚家也算钱塘江畔的望族了。

龚自珍像贾宝玉一样,若依祖宗之训、老老实实地接受当时占主流地位的“学术规范”,凭他那份超人的聪颖,他一定能飞黄腾达、再创辉煌可是,他偏不他偏要“顺其性而不拂其能”,他偏要“跟着感觉走,牵着梦手”他不是不想走仕途经济之路,而是太想走了,并想大走、走大。

若问龚自珍最大的理想是什么?那肯定是当宰相!他的第一学术兴趣就是官制,八岁,自己认真读的第一本书就是《科名录》并以此为契机搜辑关于官制的掌故顺便说一句,龚自珍一生最为自得的学问就是:掌故他多次在诗中自诩国朝掌故第一大家便是我!龚氏所究心的掌故是那些关于政治、经济、文化、制度、社会的具体而微的。

“案例”、细节是政体真实的“脉动”极而言之,掌故乃不成文法,龚自珍议政的论据正是掌故龚自珍研究掌故正是在做宰相学问只是由于他下手太早,过早地形成了要“报大仇、医大病、解大难、谋大事,学大道”的“心力”(《胎观第四》),与那个万马齐喑、庸言谨行的官场规则格杆难通、势若水火了。

他想当官的心情与他瞧不起当官者的心情同样强烈而持久,也因此而总也当不上个正经官这是“龚自珍现象”的真正起点这怪他过早地形成了动与世忤的剑气箫心首先要怪的是他那位诗人母亲——段驯段氏在他刚绕膝而行、丫丫学语时,即向他口授吴梅村的诗歌、方百川的遗文、宋大樽的《学古集》(龚氏《三别好诗序》),使他过早地养就了诗人的神经、文人的脾性,从而使他终身浩叹:。

“才命相妨!”“文章憎命!”他又从他父亲龚丽正那里遗传了“一百个不在乎”的散漫心性,决不是那种活在“介词结构”——为了什么而可以违心地去做任何事情的聪明伶俐人事实上,他才越高,心越大,越上不了大清帝国的官道。

只是此个和合道理他到了科场屡挫之后方晓,那已“积重难返”、船到江心了蒋光慈《致拜伦》诗第一句便是:“天才都是不幸的!”大概是因为天才都要这个社会来适应“我”,而“我”绝对不去适应这个泥淖一样的社会昆德拉说:天才就是不休歇地背叛。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是天才命定了要难受、要痛苦的原因因为,这等于送自己入炼狱、送自己下苦海然而,身不由己,天才注定要“牵着梦的手,跟着感觉走”的他率先在“有害于治经史之性情”的诗词文赋方面展露出不可一世的才气。

这也是把引向“多余人”的第一步他有本已失佚的《少作》(一卷),所收第一篇作品作于他十三岁那一年,他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古今诗编年”这种早熟既给他带来成名早的幸运,也给他带来再难混沌、再难与衰世诸色相同流合污的。

“不幸”文学天才,在今天是个难得美誉,在当时却是普遍认为“一为文人便不足观”的当然,龚自珍还没有放肆到不管不顾地去当“职业作家”的地步,他十二岁跟他外公段玉裁(戴震高足,著名文字学家、古文经学家、朴学大师)学习《许氏说文部目》,开始了。

“以经说字、以字说经”的治经功课,在只有学好儒家经典才能科举成功、由士而仕的年代里,治经,是一个人成功、去“达则兼济天下”的必须的准备龚自珍跟他外公打下了纯正的学术根基,使得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令最蔑视今文经学的章太炎也不敢小觑之。

他十六岁开始治目录学,研读《四库全书提要》后来也正是靠这种“技术”在官场里混着一口饭吃这是大违其本心初意的他那淘气的天性,在他念私塾的时候就使他留恋“放学花前,题诗石上,春水园亭里”之自然嬉戏的生活他经常逃学,跑到法源寺(当时随父居北京法源寺南)里去自由读书,害得家人去寺里到处。

“捉拿”他。他像猴子一样乱窜,段清标老人像瘦高的仙鹤在后面追,和尚们笑他们像“一猿一鹤”。

洵栖堂手陶/姜志平龚自珍对恢奇瑰怪的人和事比对正经人和正经事感兴趣北京城藏龙伏虎,精英荟萃然而,龚自珍却偏偏与一个“畸人”王昙交上了生死相托的朋友龚已十八岁了,已经成年,到了该做正经事的年龄了,也就是薛宝钗劝贾宝玉该与峨冠博带中人谈谈仕途经济了。

这个王昙已四十九岁,中举早而终身淹滞,豪放奇肆、悲愤激越陈文述《王仲瞿墓志》载:“幼颖异,读书过目不忘家素封,以购书耗其赀,读一过即随手散弃性慷慨,好奇计,每发一论,出人意表,即营一器,制一衣,必别出新意。

所为诗文,不循恒蹊海内识与不识,皆曰奇才好谈经济,尤喜论兵”他是在毫不知觉中成了牺牲品的他考中举人的房师吴省钦倚附和珅,窥和珅将败,吴便想以微罪避位,遂说他的学生王昙能作掌中雷,落万夫胆,可以去平边民叛乱。

吴省钦以不经语入奏,如愿以偿地被罢了官而王昙却蒙上不白之名,从此不齿于士林“场屋中相戒不录君文君文奇丽,易识别,君亦自悔改名于礼部,曰良士,不录如故九上春官不得志,好奇之累也则有才而不自晦,其才之累也”

龚自珍的《王仲瞿墓表铭》说王昙的确少年从大喇嘛学习了掌心雷,只是游戏而已,却想不到败于此真是“好奇之累”他也便一狂到底了,“每会谈,大声叫呼,如百千鬼神,奇禽怪兽,挟风雨、水火、雷电而下上,座客逡巡引去,其一二留者,伪隐几,君犹手足舞不止。

”大江之南,大河之北,皆知王昙是“狂士”他也便偏找狂人、奇士相过从京城虽大,奇人甚少,他在李铁拐斜街访着了一个“矮道人”(据说已四百岁,“色如孩,臂能掉千钧”),矮道人告诉他:“京师有奇士……盍求之”他在门楼胡同见到龚自珍那一天

“大风漠漠,多尘沙时自珍年十有八矣,君忽叹息起自语曰:师乎,师乎!殆以我托若人乎?遂与自珍订忘年交”他把自珍当成矮道人说的那个奇士了亲不亲,风格分两人还真“相见便情长”龚自珍给他作的评价差不多可以视为龚氏的。

“自叙传”:其为人也中身,沈沈芳逸,怀思恻悱;其为文也,一往三复,情繁而声长;其为学也,溺于史,人所不经意,累累心口间;其为文也,喜胪史;其为人也,幽如闭如,寒夜屏人语,絮絮如老妪,匪但平易近人而已其一切奇怪不可迩之状,皆贫病怨恨,不得已诈而遁焉者也。

龚自珍写这篇《王仲瞿墓志铭》时二十六岁,人们已经将龚与王等量齐观,用王之颠沛来告诫龚千万别勿蹈覆辙了(详后)事实上,龚氏除了不会掌心雷,是比王昙更狂放的“不喜治生,交游多山僧、畸士,下逮闺秀、优倡,挥金如土。

囊罄,辄又告贷”(魏季子《羽琌山民逸事》)龚明知故犯,又重演了一遍王昙这种性奇(qí)必命奇(jì)的悲剧自然,这种悲剧已是自古而然的老而又老的“故事”了但每一代的奇人都得重来一遍,龚自珍后来的朋友,也都是。

“才命相妨”的,都不可一世又都未尽其才龚自珍本来就是一个爱做“白日梦”的诗人,才能与王昙这种神兮兮邪乎乎的人一见钟情,两人相交往必然发展了龚已具有的这种倾向,越志存高远,越无法在现实中措手足现存他十九岁的一首词,写他做梦到了。

“光明殿”,这当然是因为他“此生欲问光明殿”的缘故,是他“无情绪,无情绪,寂寞掩重门”心境的主观投射就是“镇把心魂相守”,也依然“故纸蝇钻不出,陈迹太辛酸”只有“一掬大招泪,洒向暮云间”了用这种心态来面对现实,用美学感觉来过日常生活,那只有活受罪!。

若是在唐朝,在那个诗人们辐凑京师,以期一诗而达圣听、或蒙宰相青睐,遂龙门得跳的年头,龚这副派头,居京城,即使米贵,也能谋得发展,至少能鼓励他在京城谋发展而今不同了,所有的进身之阶只归并为一途:去考八股文。

还多了一个满汉差别满族贵族子弟恩荫、袭爵途经尚多些,考试也要求低龚自珍十九岁时以监生的资格考了一个副榜贡生第二十八名,一肚皮不高兴,深感“飘零也定,清狂也定,莫是前生计左”!直到死前,追忆起来还“终贾年华气不平

”呢他二十一岁时,父亲龚丽正调徽州知府,全家遂出都南下朋友们本来希望他“万言奏赋,千金结客”,能轰轰烈烈地折腾起来的,他离都之际只有告输:“恐万言书,千金剑,一身难”他的自我总结是:“一朵孤花,墙角明如许!莫怨无人来折取,花开不合阳春暮。

”说实在的,他太自作多情、太性急、太自期过高、太不认同现实了君不闻“五十少进士”之语,君不见周进、范进乎!天才大概都是自作多情的,龚自言“我生受之天,哀乐恒过人”龚自珍就是龚自珍他在南去的道上舟中,一再声明自己。

“惟有填词情思好”,“香草美人吟未了”雪莱写《西风颂》,龚自珍却“劝西风,将就些些,莫便秋深”中国文人之女人情味于此可见一斑矣龚自珍四月到外祖父家,段玉裁主持了孙女段美贞与外孙龚自珍的婚礼随后,龚与表妹变成的新夫人同返杭州,泛舟西湖。

龚又有了人生“果然清丽”的飘逸之感,大概又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然而又做什么都好:“狂来说剑,怨去吹箫,两样销魂味”剑、箫并举,一下子就搔着了无数文人的痒处当时洪子骏就起而应和:。

“侠骨幽情箫与剑,问箫心剑态谁能画?”洪氏说:“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二语,是难兼得,未曾有也”过了十年,另一位性简傲的墨客吴文激还满有心思地给龚画了一幅《箫心剑态图》龚自珍在徽州前后共四个年头这四年是莎士比亚说的。

“狂人情人与诗人,想入非非莫比伦”的四年,是他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隐居放言的四年,是他游山玩水、吟诗作词的四年,是龚自珍的“人生观”定型的四年,也是他在叛逆的路上越跑越远的四年。

洵栖堂手陶/姜志平他在“幽想杂奇悟”的文学天地中徜徉,“梦在半闭的眼前荡漾”由于他诗的“少作”所存甚少,人们现在能见到的主要是词:《怀人馆词》二卷,《红禅词》又二卷他二十一岁时编成上述词集,他七十八岁的外公段玉裁为之作序,自然抽象肯定。

:“造意造言,几如韩、李之于文章,银碗盛雪,明月藏鹭,中有异境,此事东涂西抹者多,到此者少也自珍以弱冠能之,则其才之绝异,与其性情之沉逸,居可知矣”接着又具体否定,并现身说法,以自己的经验教训外孙作这些艳词。

“有害于治经史之性情,为之愈工,去道且愈远”这是一种温柔的暴力,是以爱的名义施加的一种限制、束缚段翁的宗旨就是劝接班人“锐意于经史之学”,“虽然余之爱自珍之词也,不如其爱自珍也;余之爱自珍也,不如其自爱也。

”此前,段翁在给自珍取“爱吾”时,就讲了一通“爱之义,大矣哉!爱亲、爱君、爱民、爱物、皆吾事也”等儒家之爱经劝龚自珍自爱,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标准的儒门庭训然而龚自珍不可能像段玉裁一样听了乃翁的教训遂五十年不问辞章,尽管他很敬重外公,他还是不管有损于治经史之性情否,硬朝着。

“入之愈幽,出之愈工”的路上走这里面似乎没有对错问题,段有段的理由,他作为龚的长辈,对龚而言,他是传统的化身,他是按着社会的要求来规范龚的,经史乃大道,辞章本末枝但龚若一味走传统老路也就开不出一代新风了。

就单说作词一项,龚就在清词史上占有耀眼的一页,而时人和今人一般认为他的词不如诗、诗不如文这里要说的是龚的脾性:他不会老老实实地接受任何现成的规范的!他要跟着感觉走跟着感觉走,才有了魏源在《定庵文录叙》中所说的那个。

“非有所受于人也,而忽然得之”“夫忽然得之者,地不能囿,天不能嬗,父兄师友不能佑”这才有了“其道常主于逆”!显然是龚自珍并没有接受外公的劝告,去收拾聪明、专心锐意于经史(他在这方面已有相当的造诣了,段氏在《怀人馆词序》中先肯定了龚的。

“治经史之作,风发云逝,有不呵一世之慨”,正因为他在这方面很有前途,外公才规劝他的)因为,过了一年,段又专门写信“勉外孙读书”:“勿读无益之书,勿作无用之文呜呼!尽之矣!博闻强记,多识蓄德,努力为名儒,为名臣,勿愿为名士。

何谓有用之书?经史是也”这位七十九岁的过来人,真有大师的慧眼,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龚有成为“名士”的危险性而龚恰恰没有当成道学家式的名儒、中兴国朝的名臣,偏偏当了一个惯好危言耸听的名士、成了一个危险的预言家:。

别人沉酣升平,他偏说大清国要完了,再不改革,便给别人了——“赠来姓”了今天看来,龚在徽州的标志高度的作品是他那堪称传世的《明良论》一组四篇这组文章标志着一个新型的思想家诞生了他的名士也当成了他25岁那年春天,到上海父亲龚丽正的苏松太兵备道官署去省侍时,在苏州遇上了被誉为女青莲的词人归佩珊,归女士称赞龚

“国士无双”,“奇气孥云,清淡滚雪,怀抱空今古”她如果会唱今日的流行歌曲一定会向龚献歌:牵着梦的手,跟着感觉走龚自珍到上海后成了东南一方的名士领袖:“家公领江海,四坐尽宾友东南骚雅士,十或来八九,家公遍觞之,馆亦翘材有。

”龚自珍与钮树玉、何元锡、袁琴南、李锐等,组成了一个中国特色的“沙龙”,谈诗说艺,切磋琢磨,研究学问,探讨时事,批判衰世,提倡变法革新,写下《乙丙之际著议》一组十一篇启蒙、救世的宏文这颗“思想界的慧星”

(梁启超语)升起来了【作者简介】周月亮:现代阳明书院创始人、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孔学儒术》《王阳明传》《儒林外史与中国士文化》《影视艺术哲学》《水浒智局》《高明的力量:中庸心解》等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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