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否科技微博：爱否科技怎么了

法律问题？科技伦理？

 

做值得信赖的律所做坚守匠心的律师在得知爱否科技创始人彭林起诉华为虚假宣传时，笔者和许多吃瓜群众一样，内心都是十分震惊的（注：爱否科技，著名科技评测媒体，该IP属于北京爱否科技有限公司，其在新浪微博、B站、斗鱼直播等平台总关注人数逾百万）。

2019年6月16日，爱否科技创始人彭林宣布将辞去职务，以个人名义起诉华为在P30 Pro“拍月亮”功能介绍中涉嫌虚假宣传其诉讼请求为：1.要求华为在所有涉及到月亮模式宣传的地方，都要注明用算法添加了细节的事实；2.在用户打开手机月亮模式的时候，要在手机系统中给出相应的明确提示。

彭林宣布起诉后，测评圈瞬间炸锅——有人说他是孤胆英雄、维权斗士，也有人说他哗众取宠，蹭得一手好流量。华为P30 Pro“月亮门”事件进一步发酵。“月亮门”回顾

2019年4月13日爱否科技主笔王跃琨发布微博，声称：P30 Pro拍的月亮好像是P上去的，全自动P图。同时放上了手动模式和月亮模式的对比照。

上述微博发布后，关于华为P30 Pro拍照是否造假的问题在整个科技圈争论不休，各测评大佬纷纷出动探寻真相。

向左滑动图片组：部分测评结果经过多日争论、实验，圈内得出一个相对统一的意见：华为P30 Pro拍月亮时没有增加细节，只是对原有的信息做了AI优化处理这一结论让爱否科技承受巨大舆论压力2019年4月16日。

“月亮门”发酵三天之后，不堪重压的爱否科技发布公告致歉，并宣布开除主笔王跃琨。

爱否科技在声明中表示：他（王跃琨）在微博这样的公共场合中表达了：华为对月亮照片进行算法优化的行为是一种造假的看法经过我们爱否编辑部集体会商之后，认为这种看法是非常错误的手机拍照在AI算法上有长足的进步，在很多场景下弥补了纯光学拍摄的不足，。

事实上，现在手机拍出的照片已经几乎没有不通过算法调整过的了，爱否科技一贯认为被用户接受和喜爱的技术就是好技术，科技永远应该为人的感受而服务即使发展过程中有一些瑕疵，未来的手机摄影也一定是依赖算法和AI至此，我们都以为“月亮门”会在一句“你对焦像王跃琨”的戏谑中终结。

没想到在两个月后，彭林会把“月亮门”延续到下半场。法律分析

案涉法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第二十八条广告以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内容欺骗、误导消费者的，构成虚假广告 广告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为虚假广告：（一）商品或者服务不存在的；（二）商品的性能、功能、产地、用途、质量、规格、成分、价格、生产者、有效期限、销售状况、曾获荣誉等信息，或者服务的内容、提供者、形式、质量、价格、销售状况、曾获荣誉等信息，以及与商品或者服务有关的允诺等信息与实际情况不符，对购买行为有实质性影响的；（三）使用虚构、伪造或者无法验证的科研成果、统计资料、调查结果、文摘、引用语等信息作证明材料的；（四）虚构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的效果的；（五）以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内容欺骗、误导消费者的其他情形。

在彭林宣布起诉华为虚假宣传的视频中，他提到了两个对华为不利的“实锤”：

其一，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在P30手机系列发布会上对一张华为P30 Pro拍摄的月亮照片作了如下描述：这就是用华为P30 Pro拍出的月亮，是普通拍照模式，没有用夜景和超长曝光的专业模式，也没有加任何辅助设备，就手持拿着拍的。

其二，华为P30 Pro的销售页面中没有提示消费者宣传照使用了AI算法优化除此之外，彭林还保留了一些个人的实验视频对华为P30 Pro“月亮门”予以佐证在视频中，他提到315投诉及寻求公证、检测均未果，因此希望通过民事诉讼改变华为这个科技大厂。

（目前尚未放弃寻求公证部门、检测中心支持）那么，基于上述，彭林能赢下这场官司吗？在这里，笔者不卖关子，先给出结论：就目前各方出具的评测结果以及彭林提出的诉讼请求来看，彭林几无胜算笔者得出这一结论的主要理由有三：。

壹AI优化涉及科技伦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法律问题贰假装是一个标题假装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副标题AI优化是不是欺骗？优化到何种程度才算欺骗？普通模式拍照时手机对照片的修正是否也属于欺骗？……正如爱否科技2019年4月16日发布的公告所言：

手机拍照在AI算法上有长足的进步，在很多场景下弥补了纯光学拍摄的不足，事实上，现在手机拍出的照片已经几乎没有不通过算法调整过的了ISP（Image Signal Processing中文译为“图形信号处理”）的作用就是对传感器输入的信号进行运算处理，最终得出经过线性纠正、噪点去除、坏点修补、颜色插值、白平衡校正、曝光校正等处理后的结果，凡是手机拍照所得，即使是使用普通模式，也会历经这一过程——我们现在不得不去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在用手机拍照时，究竟是要得到事物本来的样貌，还是要得到我们想要的画面？手机对照片进行调整、处理，调整到什么程度是合理的，超过了什么程度就不合理了，这属于科技伦理范畴，这一规范的制定者应该是全社会、全行业，其标准的最终敲定应当具有高度社会、行业认同。

彭林的起诉，虽然没有要求明确这一标准，但该诉讼追求的结果却不可避免地包含了这一价值判断目前，行业内部尚未对此达成共识，彭林却寄希望于法院判决，此举无异于缘木求鱼贰认定虚假宣传有难度广告宣传不是非真即假贰

假装是一个标题假装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副标题彭林的思路是：余承东在发布会上声称照片系P30 Pro在普通模式下拍得，而其实验或检测（若取得）可证明，普通模式下难以拍得如宣传照般细节丰富的月亮，加之P30 Pro销售页面未提示消费者宣传照用算法添加了细节，华为的行为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第二十八条中的虚假广告行为。

那么，这一思路正确吗？笔者认为，这一思路过于机械且在落实过程中有诸多阻碍首先，广告宣传并不是非真即假在真实宣传和虚假宣传之间，还有一种情况叫做“宣传行为不当”如，在薛某与华为技术有限公司虚假宣传纠纷一案中（“闪存门”衍生的诉讼，案号：（2017）粤0307民初12005号），原、被告双方就Mate9系列手机搭载的闪存芯片系UFS2.0标准还是UFS2.1标准进行了激烈的交锋，最终法院认为“不当的广告宣传行为并不等于欺诈行为，被告华为公司的广告宣传行为虽有不当，但并不构成虚假广告宣传”。

如今“月亮门”所浮现的“实锤”远不及“闪存门”来得猛烈，即使是认定宣传不当都存在困难其次，事实证明，华为P30 Pro在50倍变焦加持下，使用普通模式也可以拍到月亮——法庭证据采信有严格的标准，彭林如何有力地证明余承东声称的在普通模式下拍摄的月亮经过了AI优化？又如何取得宣传所用的原图（此处的原图应当符合《民事诉讼法》证据规则）作为参照样本？

再次，宣传行为不应当被断章取义华为宣传时真的没有告知AI成像吗？其实告知了我们不应割裂地看待厂商的广告宣传行为，更不应断章取义得到我们主观上想要的证据单独截取余承东的几句话，很可能会得出其虚假宣传的结论，但如果还有其他论述呢？。

在夜拍部分，华为明确告知借助了超感光传感器、独立ISP²和超感光AI图像引擎，如果非要深究有无告知AI优化的话，这一部分介绍也应当纳入考量因此，彭林要认定华为虚假宣传、不当宣传是有难度的叁诉讼请求不合理。

不明确 不对路 不够格贰假装是一个标题假装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副标题彭林宣称其诉讼请求为：1.要求华为在所有涉及到月亮模式宣传的地方，都要注明用算法添加了细节的事实；2.在用户打开手机月亮模式的时候，要在手机系统中给出相应的明确提示。

首先，诉求不够明确。诉求1要求注明算法添加，但对于如何注明，注明到何种细致程度并未明确。诉求2要求打开手机月亮模式时系统给出明确提示，而P30 Pro其实已经有所提示。

月亮模式开启时，P30 Pro会显示进入月亮模式，用户手动关闭该模式后，系统会显示“AI摄影大师已关闭”字样如果这还不是明确提示，那么诉求要求的提示应当细致到何种程度？其次，广告监督管理属于市场监督管理部门法定职责，由法院纠正企业宣传行为不妥。

《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第六条规定：国务院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主管全国的广告监督管理工作，国务院有关部门在各自的职责范围内负责广告管理相关工作 县级以上地方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主管本行政区域的广告监督管理工作，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有关部门在各自的职责范围内负责广告管理相关工作。

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四条第（三）项明确规定：依照法律规定，应当由其他机关处理的争议，告知原告向有关机关申请解决再次，彭林仅能代表自己彭林个人以消费者身份起诉，其诉求仅能代表自己，并不能代表所有P30 Pro用户进行维权。

但其诉求2若得到支持，判决的效力将及于华为P30 Pro的所有用户事实上，这一诉求由消费者协会提出更为妥当综上，笔者认为彭林几无胜算，结果拭目以待。

最后，一定有人要问：既然必败，为何起诉？彭林说是为了提醒华为不忘尊重消费者的初心，希望华为在广告宣传中更加严谨，不贪图误导宣传带来的蝇头小利，更好地代表中国走向世界有的网友说彭林是孤胆英雄，勇于死磕这种论断有些舔过了头——华为毕竟是一家正规的企业，没必要把人家塑造成黑白通吃的无良奸商，大大小小的诉讼华为早已见怪不怪。

有的网友说彭林是哗众取宠，收割流量。我想，哗众取宠的说法也过分了些，虽然夹带私货，可彭林的监督无疑具有一定积极意义。不过，说他收割流量——不算冤枉。生而为人，必须恰饭，不是吗？

作者刘济方律师理公刑事、环境资源法团队成员第十四届、十五届华东律师论坛江西代表1.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文责自负2.本文为理公律师原创作品，仅限于学习、交流转载请在文首醒目位置备注作者及出处3.如本公众号图文涉及侵权，请直接发送消息至公众号对话，我们将妥善、及时处理。

理公律师责编：刘济方审核：许江涛扫码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