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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可以历史小说吧(历史小说吧康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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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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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设计师,大清掘墓人(三)

这都可以历史小说吧(历史小说吧康乾)

 

最近翻看新版的《张之洞》,主角自是那位在后世评价中毁誉参半的清流代表,但身旁一众人物也清晰地描绘其中,有那个自幼写一手漂亮的馆阁体董其昌字体的李鸿藻,有慷慨好论天下事的张佩纶,有虽是天阉但性格随和的潘祖荫……这群蔑视权贵,嫉恶如仇的清流在

最高当权者剧斗的夹缝中应运而生,在接下来的历史进程中不时掀起种种惊涛骇浪今天继续与你分享《张之洞》的连载,(第一话请戳我)历史小说固然有种种局限,但好的历史小说会让你对那段历史和身陷其中的人物产生巨大的兴趣。

悲悯,落魄,枯萎大清没落时候,这些词生生拽着一个个人名在历史版图上摇曳,虽是乱世,也有英雄二 京师清流党集会龙树寺城南宣武门外龙树寺,一个声讨崇厚卖国罪行的小型集会就要在这里召开出席这个集会的,除张之洞、张佩纶、陈宝琛、宝廷外,还有近年来在京师官场颇为活跃的几个人物,他们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李鸿藻、刑部尚书潘祖荫、翰林院侍读黄体芳、江南道监察御史邓承修、翰林院编修吴大澂,还有张之洞的内兄王懿荣。

这是京师官场上一个松散的团体,除邓承修一人外,其余的全是翰林出身他们身份最为清华,关心国事,议论朝政,崇尚气节道义,憎恶贪官污吏;在对外交涉中主强硬态度,反对妥协这些共同的志趣把他们结合起来了他们常常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也常常采取联合上折的手段来表述自己的观点,在官场上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朝野内外将他们比之于前代那些负时望的清高士大夫,称之为清流党。

“流” 与“牛”谐音,于是人们又戏称之为青牛党青牛之角是张佩纶、张之洞, 青牛之尾是陈宝琛,青牛之肚是王懿荣,青牛之鞭是宝廷,其余者是青牛之 皮毛,而牛头则是给张之洞题字的高阳李鸿藻历史上有个有名的高阳酒徒郦食其,但他的籍贯高阳却不在直隶。

这位直隶高阳李鸿藻既不饮酒,又不张狂,是一位粹然纯正的理学门徒李鸿藻二十二岁中进士入翰苑,三十岁充任时为皇子的载淳的师傅载淳登位后,慈禧命他值班弘德殿,依旧每天为小皇帝授书,不久入值军机处,升礼部右侍郎。

这时,他的母亲病逝了依当时的规定,朝廷官员的父母去世,本人应开缺回籍守丧,三年期满后再申报朝廷,等待补缺丧期不但无官职,且无俸银,又影响以后的升 迁,这是官员们都不愿意遇到的事情,故而甚至有匿丧不报的事情发生。

倘 若这个官员正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不能离开,朝廷便会命他移孝作忠,不离职守这是朝廷对个别臣工的一种极其特别的礼遇,通常的情况下是绝对得不到的皇帝正在求学阶段,功课不能耽搁,两宫太后援雍正、乾隆年间大 臣孙嘉淦的故事,命李鸿藻只守百日丧,百日后仍授读弘德殿,并参军机。

但李鸿藻不领皇太后这份情,坚持请求开缺回籍守丧太后不允,他请大学士倭仁替他代为奏请太后还是不允,命恭王亲自到他府上慰勉这样大的一个面子,李鸿藻仍不领,再次上折,声称自己方寸已乱,身心俱碎,不能授读,只能回籍。

两宫太后拿他这个书呆子真没办法,只得同意

过几年,慈禧母亲去世,方家园承恩公府大办丧礼这正是文武官员们 向大权独揽的西太后讨好巴结的良机,所有官员都去吊唁,竞相送上厚礼,独独身为协办大学士兵部尚书的李鸿藻不去慈禧心里虽不悦,但也不好说他什么李鸿藻便这样以他的迂直正派年高德劭而受到崇尚义理的官员和士大夫们的敬重,自然而然地处于清流党的领袖地位。

今天,他以六十岁的高龄早早地来到龙树寺,方丈通渡法师欢天喜地接待着这位须发皆白的活菩萨京师清流党的骨干们常常聚会议事,但一般都在达智桥胡同里的杨忠愍祠,这是因为他们都崇仰以文字来跟严嵩作斗争的杨继盛,那位明代前贤是他们心中的偶像。

这段时期杨祠正在修缮,于是他们想起了龙树寺龙树寺在京师众多古刹中并无多高的地位它一无年代久远或用材名贵的佛身宝像,二未藏有唐代写经或宋代木椠佛经,三缺天竺西域传来的贝叶经文它之所以引起张之洞、张佩纶等人的兴趣,是因为后院有一片半亩地大小的牡丹园。

今年暮春他们来此观赏牡丹,正是牡丹盛开的时候但见姚黄魏紫,争奇斗艳,果然大饱眼福;又见寺院清幽,方丈通渡待客殷勤,于是对龙树寺很有好感昨天上午,张之洞便来到龙树寺,一则要早点通知寺里,让和尚们做好准备;二则要借这块清静之地修改已拟就的奏章初稿。

下午,张佩纶、陈宝琛、宝廷、吴大澂、王懿荣等人也先期到了通渡对这次集会表现出极大的喜悦,从昨天上午闻讯开始,全体寺僧便忙忙碌碌地准备了通渡的热情,并非因为集会的内容是爱国,而是因为来宾身份的显赫高贵尤其是李鸿藻,前朝的帝师,本朝的协揆,若不是冲着龙树寺,冲着龙树寺的牡丹园,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这一辈子能见到如此大人物吗?何况还可以面对面地与他说。

话,亲手端茶递水招待他哩!除开一个潘祖荫外,其他人都已到了听说李鸿藻来到,大家都走出寺 门,簇拥着老中堂进了龙树寺众僧布置一新的云水堂众人坐定后,小沙弥给嘉宾摆上枣糕、饽饽、棒糖等糕点,又给每人冲了一碗茉莉花茶。

通渡笑眯眯地对大家说:“诸位大人请尝一尝龙树寺的糕点,看看它与市面上卖的有些不同没有” 爱吃零食的黄体芳忙拿了一小块枣糕来吃他边嚼边说 :“是不错,比别的枣糕香些”通渡十分满意地说 :“这位大人真的是品糕点的高手。

龙树寺的糕点与众不同,每种糕点里都掺有牡丹花瓣粉”

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来了兴趣,遂一齐凝神望着通渡通渡兴致高涨,不无自得地说:“每年四月间,龙树寺的牡丹相继开放了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光彩闪亮,就像佛祖把身边的祥云送给了我们但过不了多久,花瓣就一片片地枯萎掉落,大家都很惋惜,眼看着这些美丽无比的花瓣化为泥土而无法挽救。

第十代方丈浩光法师是个最灵慧的高僧,他从丹皮入药的常识中得到启示心想,丹皮既然可以做药吃,那么丹花也可以入膳于是 他号召众僧把掉下来的牡丹花瓣拾起来,洗净晒干碾成粉末和进馍馍里果然,蒸出的馍馍芳香扑鼻,味道好极了。

再把牡丹粉末加进其他糕点中试试,也一样地又香又好吃后来,浩光法师又将几棵年代久远,不能再开花的牡丹皮剥下来晒干,自制丹皮,每天和着茉莉花茶一块儿喝浩光法师就这样越活越精神,越活越爽朗,直到高寿一百零三岁才无疾圆寂。

今天给各位大人端的糕点里便都加了牡丹粉,茉莉花茶里也有丹皮各位大人不妨尝尝”通渡这番富有文采和感情的话,激起各位清流们的雅兴,于是都拾起一 块枣糕或是饽饽、糖块品尝起来,果然清香芬芳,味道的确与平日吃的不大相同。

又啜一口丹皮花茶,虽然刚入口时有一种淡淡的苦味,但喝下去后便觉得口腔里回味无穷,大家都叫好张佩纶笑着说:“龙树寺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们给你传扬传扬,你们也可以借此赚点钱,为众僧谋点福祉”这正是通渡所巴望的事!他就是希望这些显贵们替龙树寺传扬,好提高龙树寺的名气,把牡丹茶点推出去,那么龙树寺的日子就好过了,众僧也会活得体面些。

通渡忙合十道谢 :“阿弥陀佛,多谢大人们抬举,若蒙大人们替敝寺说话,那真是敝寺的福分!” 年已花甲的李鸿藻对浩光活到一百零三岁一事特别在意他问通渡:“宝刹的丹皮对外卖不卖?”通渡答:“全力保护牡丹园,这是龙树寺代代相传的寺规,不是老迈不开花的牡丹,决不能挖来取皮,故而寺里所存丹皮很少,不外卖。

”“噢——”李鸿藻遗憾地拖长着声调停了片刻,他又问,“用药店里卖的丹皮泡茶,有没有这种效果?”通渡明白过来,原来这位老中堂想学浩光,喝丹皮茶求长寿他的脑子很快转了一下,说:“龙树寺的丹皮有一种不同的制作方式,寺里规定不能外传,请老中堂宽恕。

老中堂今后可派人收购未经制作的丹皮,送到龙树寺来,贫僧亲手为老中堂炮制这样制出的丹皮,与龙树寺土生土长的丹皮也不会相差太大”“行”李鸿藻高兴起来,立即说,“明天我就打发人送丹皮来,烦法师为我如法炮制,我一定重金酬谢!”。

通渡忙弯腰合十,答:“如法炮制应该,重金酬谢不敢” 天不怕,地不怕,专参大员的广东人邓承修插话 :“请问法师,宝刹的牡丹园有多长的历史了?”通渡摸摸光秃秃的头皮,想了一会儿说:“有两百多年了龙树寺的开山祖师弘远法师是河南洛阳人,酷爱牡丹,托人从家乡捎来花籽,开辟了这个牡丹园。

第四代方丈浮波法师是山东菏泽人,也是个从牡丹之乡里出来的,他在牡丹园里撒下菏泽牡丹的花籽从那以后,这片牡丹园里既开着洛阳牡丹,又开着菏泽牡丹,天长日久,洛阳牡丹中夹杂着菏泽牡丹,菏泽牡丹中夹杂着洛阳牡丹,渐渐地,洛阳菏泽便融为一体了。

”说到这里,通渡哈哈大笑起来,各位清流也都大笑起来。

李鸿藻说:“过会儿我们都去观赏观赏你这融洛阳与菏泽为一体的牡丹园”“谢老中堂赏光!”通渡兴奋不已,“明年牡丹花开的时候,敝寺一定恭迎老中堂和各位大人前来赏花喝丹皮茶”大家众口一词:“一定来,一定来!” 正在兴高采烈的时候,潘祖荫坐着华贵的绿呢大轿进来了。

这位温文尔雅衣着考究的五十岁尚书,可不是一个寻常人物他有一位身为状元、帝师、大学士的祖父,自己又是探花出身,官运亨通一般文人所拥有的长处,如琴棋书画、鉴别古董等技艺,他样样比别人出色,更兼勇于言事敢于参人,自然而然地受到京师士大夫的景仰,隐然坐了清流党的第二把交椅。

不过,这位事事得意的大官却有一个深深的隐痛,那就是他年已半百却膝下空虚无儿无女怪不得别人,毛病出在他自己的身上,原来他是一个天阉——先天性的功能不行好在他性格开朗,并不在意,也不忌讳 清流党中流传一个笑话。

有一天,他家里几个清客和他聊天有人说:“潘大人,你这么大年纪还无儿女,我们都替你着急,多拿点银子出来,买两个妾吧,也好早为你接续香火!”潘祖荫斜了一眼这个清客:“你们着什么急?明明晓得我是天阉,还劝我买妾。

买得妾来还不是便宜了你们这班龟孙子?我才不那么蠢哩!”清客们哈哈大笑,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位吴县才子虽没有子孙替他传香火,但他自信他的文章能为他传名后世他的文笔的确好京师官场上谁都知道他有一件值得骄傲的往事。

二十年前,正是江南一带朝廷的军队和太平军激战的时候,现在威名赫赫的左宗棠,那时还只是湖南巡抚骆秉章身边的一个师爷这位左师爷心高气傲,瞧不起平庸的文武官吏永州镇总兵樊燮来巡抚衙门办事,左宗棠不仅用言语嘲讽他,还用脚去踢他。

樊燮不能受这个窝囊气,一状告到朝廷 咸丰帝也很气愤,下令要湖广总督官文处理此事,若属实则将左宗棠就地正法左宗棠的朋友时为翰林院编修的郭嵩焘急坏了,他请翰林院侍读潘祖荫上疏救援潘祖荫久闻左宗棠大名,遂很用心地写了一道为之辩护的奏章,其中两句最为精彩: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

后来咸丰帝赦免了左宗棠,再后来左宗棠不断建立功勋,这两句话便不胫而走,传遍全国,潘祖荫的名声也便跟着传遍天下今天会议的主持人张佩纶一边笑着迎接潘祖荫,一边说:“你迟到了 半个时辰,按照老规矩,应受罚或罚酒,或罚诗,你自己挑!”。

李鸿藻也笑着说:“伯寅呀,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害得我这个老头子都要等你!”潘祖荫对着众人拱拱手说:“李中堂,各位同寅,潘某今天迟到了,按规矩是该罚,但我若说出原因来,想必中堂和各位都不会再罚我”“再大的事,还能与今天讨伐崇厚卖国罪行的事相比吗?我看是罚定了!”说话的是宝廷。

“竹坡不要先说死了。”潘祖荫望了一眼干瘦的宝学士后对大家说,“诸位今天不是要讨伐崇厚吗,我给你们带来了崇厚一条新的大罪。”

潘祖荫的一句话把大家的精神全都提上来了,一齐瞪着大眼听他的下文“昨天翁师傅对我说,崇厚未经朝廷允可,擅自离开俄国,已坐上洋人的轮船,正在回国的途中了”潘祖荫说的翁师傅,就是现充任光绪帝师傅的翁同龢 “有这等事?”张之洞瞪大眼睛望着潘祖荫。

“我也和香涛一样感到奇怪:一个出使大臣,没有朝廷的旨令,怎么能擅自离开职守?”潘祖荫接过通渡亲手递过来的丹皮茉莉花茶,慢慢地吮了一口后,接着说,“为证实这件事,我今天绕道去了总署,当面问了王夔石 他对我说确有其事。

王夔石还说,崇厚之所以急着赶回来,是因为他的四姨太下个月初五三十大寿,他要赶回来给姨太太做寿”“无耻之尤!”张之洞情不自禁地又是一巴掌打在桌面上,震得丹皮茶水从碗里溅了出来通常情况下,一个下级官员是绝不可能在上级官员的面前拍桌打椅发脾气的,何况身旁还坐着一位德高望重的协办大学士。

但一来龙树寺的集会不 是正规的官场议事,二来这些清流都是热血之士,易于激动,情绪上来的时候,常常有越轨的言行出现,大家司空见惯,并不在意“崇厚这家伙太可恶了,简直目无朝廷,目无王法,大家看该怎么办 吧!”张佩纶气得两腮筋鼓鼓的。

用不着他这个主持人再作开场白再行鼓动了,潘祖荫的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把会议的情绪煽到高潮“我看这事再没有二话可说的了第一,立即由总署具函,表示不承认崇厚所签署的条约第二,通知上海海关,崇厚一登岸即予拘捕”矮矮瘦瘦的邓承修首先发言,他的粤语官话铿锵有力,就像平日参劾折中的用语。

一样 短短几年里,邓承修一连参劾总督李瀚章、左副都御史崇勋无品无行,参劾侍郎长叙违背朝制,参劾学政吴宝恕、叶大焯,布政使方大澂、龚易图,盐运使周星鉴疏于职守,甚至参劾军机大臣宝鋆、王文韶老迈昏聩,请太后罢斥不用。

更令人惊骇的是,他竟敢弹劾左宗棠,说左言辞夸诞,举措轻率邓承修这一连串的参劾,激起官场极大的反响那些做了亏心事心中有鬼的官员们,提起这个被称为“铁汉”的广东御史来,个个心里又恨又怕“铁香兄说得对!”精于文字音韵学、擅长绘画的吴大澂立即接上邓承修的话。

“现在要紧的是办第一件事,吁请太后绝对不要批准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你说是丧权辱国,有人还说是大节不亏哩!”潘祖荫边说边从袖筒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琥珀鼻烟壶来,在鼻孔边不停地来回移动“谁说的?真是丧心病狂!”一直没有开腔的陈宝琛也忍不住了。

见潘祖荫欲言又止的神态,李鸿藻催道:“伯寅,是谁说的这个话,你快讲呀!”潘祖荫放下琥珀鼻烟壶,略停片刻后说:“翁师傅说,昨天下午,合肥相国在军机处休憩间里聊天时说,崇地山与俄国人订的条约,吃亏是吃亏了,但他也是没有办法,谁要我们当时同意让俄国人进驻伊犁城,答应今后重谢哩,要说俄国人于保护伊犁城全然无功,也说不过去。

”“酬谢顶多只能送银子,不能割土地。”资格最浅官阶最低的王懿荣插话。

“人家俄国人看中的正是土地”潘祖荫望了王懿荣一眼,接着说下去, “合肥相国说,一则我们国力弱,打不过人家 ;二来伊犁城附近那些土地也不值几个钱,让一部分出去损失不大,待我们把海防建起来,国力强大了,再向俄国人索回来。

”“李少荃这个人成天就是海防海防的”李鸿藻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花白长须,不紧不慢地回顾历史,“光绪元年,左侯平定关陇,将要出嘉峪关进军新疆时,李少荃就率领一班子人大呼塞防可松,海防要紧说什么自高宗定新疆以来,岁靡数百万白银,这是朝廷度支的一大漏卮,现今竭天下之力。

供养西军,大不合算,应将军费用来购买洋人制造的海轮左侯坚决反对李少荃这种无视西北边地的荒谬言论,上书太后说,如果不趁着平定关陇之军 威恢复国家对新疆的治理,那么日后新疆不为英国所侵占,即为俄国所吞并,我左宗棠决不能眼看着国家的土地沦为异域。

太后壮左侯之言,又加之文中堂全力支持,李少荃的保海防丢塞防的主张才未得逞现在又旧调重弹了,他眼里从来就没有国家西北领土的位子”“李鸿章打着海防的名义,实际上是扩大淮军和他自己的实力” 邓承修一针见血的插话,博得了众清流的一致喝彩。

潘祖荫说:“李少荃还说过这样的话:崇地山身为钦差大臣,可以便宜行事,他有权在条约上签字既然签了字,就应该照条约办,不然,外国人就会说我们说话不算数,今后再也没有人和我们签约了”“荒谬透顶!”邓承修气得虎虎地站起来,“这简直就是秦桧讲的话!” 张佩纶立即接言:“看来,崇厚的后台就是李鸿章,二人是一丘之貉,得。

一道参!” “好!”众人鼓掌欢呼 龙树寺的和尚们见城里来的这些大官员,在云水堂里又是拍桌打椅,又是鼓掌喝彩,集会半天了,兴趣也不减,不知他们究竟在议论什么事,一个 个怀着满肚子好奇心,在门边窗口前探头探脑的。

通渡生怕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和尚得罪众位大老爷,便下了一道命令,不准寺内的僧人靠近云水堂;又命厨房赶紧准备午饭,要把这桌斋饭办得格外丰盛,好借他们的口为龙树寺的膳堂传名,以便明年牡丹花事期间引来更多的游客,为寺里多赚些香火银 子,年终每人也好多分几个零花钱。

和尚们听后,忙得更起劲了李鸿藻端起丹皮茶碗喝了一口,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我炎黄子孙世世代代休养生息在这块土地上,三王之治开创了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世道, 周公孔孟诸圣贤将三王之治搜罗整理,损益增删,载于简册,代代遵循,遂成为我华夏民族百世不刊之经典。

汉代的文景之治,唐代的贞观之治,乃至 国朝的康乾之治,莫不是依循周公孔孟之道而成就的”见盟主在讲演安邦治国的大道理,众清流都正襟危坐,肃然谛听 “这些年国家多事,内患频仍,外敌侵凌,之所以造成如此局面,追根。

溯源,皆因朝野上下背离了周公孔孟之道眼下正需要我君臣一心,上下一致,正纲纪,整吏治,务农桑,薄赋税,振兴大清之时,孰料一些人惑于洋 人之奇技淫巧,屈服于泰西之坚船利炮,以为我大清若要强盛,只有学洋人 效西法,十余年来大肆鼓吹所谓洋务,所谓夷政,这绝不是导我国家民族中兴的正道,最终必将灭我华夏之文明,毁我大清之家园。

早在同治初年,倭艮峰中堂就指出过: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可惜当年被人肆意曲解,无端指摘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老成谋国!诸位现在看清了,正是那班子崇洋媚外之徒在卖国丧权,践踏我堂 堂中华之尊严。

所以,老朽今天要提醒大家一句:我们要守定一条宗旨,那就是闭口不谈洋务,而且要告诫子孙后代也决不能谈洋务!”宝廷忙拥护:“李中堂这番话是真正的金玉良言,我们就是要守定祖宗的成法,决不能让洋务派坑害了国家!”

陈宝琛说:“我看李中堂闭口不谈洋务这句话,应成为我们的一条准则,今后要以此作为正与邪的试金石,谁若谈洋务,我们则与之割席分道!”黄体芳说:“我将弢庵的话点明白:谁谈洋务,谁就是祸国殃民的奸邪小人;谁不谈洋务,谁就是尊圣敬祖的正人君子。

”“对!” “说得好!” 众清流一致赞赏这句话吴大澂激动地站起身说:“我们不但不谈洋务,而且还要不用洋人的东西凡洋人所造的一切,我们都不用:洋布不穿,穿我们自织的土布;阳伞不撑,撑我们自制的油纸伞;洋油灯不点,点我们自己的桐油灯;洋枪洋炮不打,打我们自造的鸟枪土炮!”。

“好!” “好!” 吴大澂充满着激情的一番话,又赢得了大家的掌声王懿荣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戴了一只怀表,马上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对大家说:“上个月,我给杨儒星使看病,病好后他送我这块洋人造的怀表我今天带来,原是为便于限时作诗。

现在就按清卿兄所说的,从今以后不用洋人的东西,当众把这块怀表交出来”说着往桌上一扔,一块银光闪闪的怀表滑溜溜地滚到桌子中央慢慢停稳后,张之洞看清怀表壳上刻着一只双头鹰这些日子来他对俄国的事情十分关注,一看便知道这是俄国的国徽,于是说:“这块表是俄国的。

”今天众人的仇恨,说到底就是冲着俄国而来的,现在看到这只刻有双头鹰的俄国表,就如同看到了可恶的俄国人一样,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吴大澂一把抓过,愤怒地说:“要它计什么时?我们作诗,还是按老办法:点香计时砸掉它!”。

说罢,并不征求王懿荣的意见,便死劲将表往地下一摔表砸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不停地滚动着,但并没有破碎站在门边的通渡对洋人造的钟表一向佩服得很前年,一个英国人来龙树寺看牡丹,也有这么一块怀表,通渡对之垂涎欲滴。

他做梦都想有一块这样的怀表当王懿荣将表扔到桌面上时,他的两只眼睛便死死地盯着那个圆家伙吴大澂将表摔到地上时,他心疼得就像把他的私房银子丢到河里去一样表没有摔破,他暗暗庆幸当表慢慢滚到他的脚边时,他终于忍不住将表拾起,双手合十,对着众人弯腰鞠躬:“这块表,各位大人老爷不要,就发发慈悲,赏给龙树寺吧!”。

吴大澂说:“那不行!龙树寺用俄国的表,龙树寺不成了卖国寺吗?” 说罢,从通渡手里抢过怀表,又狠狠地向地上一砸,玻璃表面被砸得粉碎,两根指针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通渡看着这一惨相,口里不停地默念: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之洞心里也觉得吴大澂此举过分了一点俄国人固然不好,但俄国人造的表毕竟比燃香滴漏的计时要准确官员士人表示爱国,可以不用,出家人用用也未尝不可;砸烂,总是可惜了但大家在激情之中,他也不便一人独唱反调出来制止,想想表修理后还可再用,便对通渡说:“法师把这块烂表捡起来,扔到废物堆里去吧!”。

通渡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了张之洞的意思,忙弯腰把表捡起,又四处找那两根小针。他趴在地上,东寻西寻,终于把两根小针都寻到了,便像揣着宝贝似的出了门。·· 未完待续 ··

简介:张之洞是近代中国变革的试水者,东西方文明冲突的调和者他以丰富而颇具争议的一生,致力于国家富强,却在历史潮汐中终结于虚妄继《曾国藩》《杨度》之后,唐浩明以五年时间,打磨出他的封笔之作《张之洞》书中以张之洞一生政治活动为主线,以他与朋友、幕僚、朝廷关系为纬线,叙述了张之洞面对“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怎样跻身于晚清统治集团,却在通经与致用,卫道与维新间迷茫挣扎。

唐浩明认为,回到晚清,重新审视张之洞及其失败的洋务事业,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和关照性……点击“阅读原文”购买《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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