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城市_人文城市理念的中国化实践初探

Abstract:There is a phenomenon of “tourism resource curse” in tourist cities. If long-term economic growth is the goal，

 

A Probe into the Cultivationand Development Mechanism of New Economy in Tourism Cities——An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the Modern Service Industry Industrial Park inHuangshan City

作者简介：陈雨，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上海分院正高级工程师钱慧，博士，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城乡统筹规划研究中心副主任张博钰，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城乡统筹规划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傅鼎，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城乡统筹规划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摘要：旅游城市客观存在“旅游资源诅咒”现象，如果以长期的经济增长作为目标，旅游城市应将发展旅游所积累的财富投入到回报率和创新性更高的产业中，发展创新经济是可行之路经济欠发达地区旅游城市面临市场狭小、人才匮乏、产业基础薄弱等不利条件，其新经济发展道路有其特殊性。

实证研究表明，政府扶持打造现代服务业产业集群、依托文化旅游拓展更广阔和丰富的市场、人力资本和社会网络提升是三项重要要素，旅游城市崛起依赖政府、市场、人三方面要素的和谐互动Abstract: There is a phenomenon of "tourism resource curse" in tourist cities. If long-term economic growth is the goal, tourism cities should invest the wealth accumulated in 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 industries with higher returns and innovation. Developing an innovative economy is a viable path. The tourism city market in economically underdeveloped areas faces disadvantages such as narrow market, lack of talents, and weak industrial base. The new economic development path has its particularity. Government support to build a modern service industry cluster, relying on cultural tourism to expand a broader and rich market, human capital and social network promotion are three important elements. The rise of tourism cities depends on the harmonious interaction of the three elements of government, market and people.

关键词：旅游城市、新经济1、研究背景党的十八大首次提出建设美丽中国，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国家建设纲领，我国逐步进入生态文明时代生态文明理念要求我们重新审视发展与环境的关系，绿色发展成为代表时代进步的新方向，具备绿色与可持续发展条件的城市将获得更多发展机会。

我国幅员辽阔，山河壮丽，有一批地级市以文化旅游为特色，以打造知名旅游城市为主要发展方向这些城市普遍特点是，文化旅游资源独特且享有盛誉，多数历史上交通条件不佳，经济欠发达，人口基数小，产业发展条件欠佳，经济发展水平长期在所在省内排名后列，如三亚、张家界、桂林、泰安、黄山、丽江、池州等。

由于旅游城市对于生态环境的严格要求，传统工业化发展路径不适合此类城市长期以来，文旅特色城市的发展围绕旅游产业集群展开，但是单一的“旅游+”发展路径又导致旅游城市之间的同质竞争加剧、旅游资源容量硬约束等瓶颈，城市可持续发展面临挑战。

另一方面，作为地级市又具备与其行政地位相匹配的资源调配能力，较之文旅特色县、镇、村更有条件探索产业转型新方向随着我国产业转型升级的加快，产业结构优化，产业更趋信息化、高端化和生态化，创新经济、服务经济获得良好的发展机遇。

低排放、强创意、生态友好的新兴服务经济对于文旅特色城市有良好的适应性 “有风景的地方兴起新经济” （何万蓬，2016）但是，风景优美不必然导致新经济聚集，创新经济 有其自身发展规律本文研究目的是通过案例实证分析，研究旅游城市的环境、人文等特殊资源会给旅游产业链之外的哪些创新性经济业态提供良好的发展条件，即回答“有风景的地方怎样兴起新经济”。

2、有风景的地方为何要发展新经济2.1“旅游资源诅咒”现象客观存在传统产业集群理论认为，城市主导产业由城市优势资源禀赋决定，旅游城市的文化旅游资源决定了其首先应当围绕旅游产业集群发展，围绕“吃、住、行、游、购、娱”六核心要素打造的旅游传统产业集群。

通过做深做广旅游产业链实现经济发展但是，旅游城市客观存在“旅游资源诅咒”现象一方面表现为旅游业对其他产业的挤压如Mieiro 和Ramos( 2005) 发现长期的旅游发展已经使澳门经济浮现出“荷兰病( Dutch Disease) ”迹象; Chao 等( 2006)对德国的研究、Gooroochurn 和Blake( 2005)对毛里求斯的研究也发现旅游发展带来了“去工业化”问题，会损害地方经济的发展。

我国多数旅游城市中，旅游业的繁荣吸引了大量的资金、人力等社会资源，挤压了制造业等其他产业发展空间，典型城市如三亚、黄山等经济发展水平长期在所在省内排名后列另一方面，单一的“旅游+”发展路径又导致旅游城市之间的同质竞争加剧、旅游资源容量硬约束等瓶颈。

例如黄山风景区游客数量在2012年被邻市相近业态的九华山风景区和新兴旅游业态芜湖方特超越，山岳型风景区增速逐年下降，景区容量接近接待极限不同城市中相近类型主题的竞争压缩了各自成长空间对于旅游城市如何克服“旅游资源诅咒”，有研究认为（左冰2013）如果以长期的经济增长作为目标，旅游城市应再充分利用丰裕的旅游资源优势发展旅游产业的同时，将发展旅游所积累的财富投入到回报率和创新性更高的产业中，并着力于交通等基础设施的建设。

发展新经济是旅游城市着眼长期发展的重要选择2.2风景优美是发展新经济的有利条件传统产业集群理论无法对新经济发展提供足够的解释，在现实实践中，旅游城市因其独特风光和慢节奏的生活方式，吸引创新创业人群美国博兹曼是从景点观光旅游向新经济跨越式发展有一定代表性，经济学界称之为“博兹曼模式” （何万蓬，2016）。

博兹曼是美国西北山区的一座小城市1997年之前，博兹曼以风景旅游为支柱产业，紧邻黄石公园、加拉亭河、Lone Peak Outfitters等自然风光旅游1997年后则吸引了大批年轻创业者和专业人士涌入，从事软件工程、生物技术等高智能、强创意的新兴服务业，这类服务业主要依托网络信息传输数据，打破了距离大都市区较远的地理限制。

通过新经济的发展，博兹曼近十年人口增长20%，经济学界将“博兹曼模式”解读为“有风景的地方兴起新经济”（何万蓬，2016）3、有风景的地方怎样兴起新经济—黄山市现代服务业产业园的案例分析熊彼得最早提出创新理论并用以解释经济发展以来，学者们纷纷开始研究推动创新形成的因素。

兰德里（Landry）的七要素理论认为创新环境建立在人员品质、意志与领导素质、人力的多样性与发展机会、组织文化、地方认同、都市空间与设施、网络动力关系这七大要素上[9]格莱泽（Glaeser）等的3S 理论认为技能（Skill）、阳光（Sun）和城市蔓延（Sprawl）是触发创新的核心因素。

[10]在目前已有的主流经济理论中，“有风景”既不是“新经济”充分条件也不是必要条件，旅游城市不必然引发新经济的聚集，相反的是，其还有人才匮乏、市场狭小等阻碍创新发展的劣势本次研究以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为例进行实证研究，发现旅游城市通过政府的合理引导，推动了自身特色领域的新经济的萌芽与发展，政府、市场和人三方面和谐互动，旅游城市新经济培育和发展有其特定路径。

3.1园区概况 国家发改委于2010年在全国选择了37个城市组织开展了国家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黄山市被确定为首批国家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城市，也是安徽省唯一获得此项试点的城市2013年8月，安徽省政府正式批复同意设立黄山现代服务产业园，独立运作，享受省级开发区各项政策。

(图1)

图1：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区位3.2园区新经济发展状况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规划提出“有风景的地方兴起新经济”，规划提出导入“轻资产、低密度、强创意、低排放”的产业发展思路，盘活存量资产“百师宫”，改造为黄山向上创业小镇， 入驻众创空间等创业平台。

为实现产业集群的联动效益，园区将招商方向集中于文化创意、电子科技、金融服务三个方向至2019年6月，园区已有入驻现代服务业企业上百家，其中黄山向上创业小镇内已经形成了文化创意、电子信息、金融三类企业，产业集群雏形初现，成为安徽省创新创业示范小镇。

统计黄山向上创业小镇内关于企业注销、清算情况，2016年企业数量达到峰值，2016年后园区内设定企业清退门槛后产值贡献不达标企业开始被清退（图2）科技类企业注销清算数量最高，达13家，占该行业注册企业总数超过一半（图3）。

而统计近两年企业租赁办公签约数据也会发现，签下2年以上长约的企业中，文化旅游企业占比超过一半，而签2年以下短约的企业中，科技类企业占一半而签长约企业中，不乏金丝楠木博物馆、徽州三雕博物馆等签10年长约的企业（图4）。

园区内入驻的一批文化旅游项目为园区带来了稳定的客流和现金流，提升了园区品牌和人气，园区内形成以文化旅游产业为基础，带动其他创新经济发展的产业格局

图2：黄山向上创业小镇入驻企业数量统计

图3：黄山向上创业小镇注销、清算企业数量统计

图4：黄山向上创业小镇企业租赁办公签约统计3.3园区新经济发展的要素分析现代服务业的快速发展需要依赖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形成区域集群和规模效应在现代服务业集聚区的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市场动力、政策动力、开放动力、城市化动力等各个主导因子单独或科学组合在一起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从而产生强大的驱动力，吸引产业、企业、项目、基础设施、服务平台等集中布局，并形成一定的对外辐射带动效应（宫伟程，2016）。

而在产业集群形成过程中，政府可创造良好的发展环境，主要通过投入公共产品和服务、创新相关制度和措施、优化市场环境和网络等举措，以消除阻碍产业集聚发展的诸多不利因素，从而为群内企业降低交易成本，并构建良好的发展空间和应用平台（程霞珍，2014）。

黄山市现代服务业产业园的发展主要依赖于政策、市场和人的三种要素的驱动3.3.1 政策要素：政府推动打造现代服务业产业集群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是在政府推动下打造的现代服务业产业集群由黄山市政府投资成立徽文化产业投资公司，并给予公司在现代服务业产业园范围内的土地的开发和招商权力，开发收益归公司，滚动开发。

形成政府给土地给政策，国资平台公司市场化运作的模式，政策要素是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现阶段的基本动力在企业扶持政策方面，统筹财政类奖补资金、文化旅游产业基地引导资金等，对企业实行“借转补”、“事后奖补”等政策，其中针对金融类企业专门制定《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推进黄山金融小镇建设若干政策规定》按照规定进行奖补。

为了扶持小微企业发展，在黄山向上创业小镇内设立众创空间，对于符合招商方向的大学生创业小微企业给予1年免租的优惠政策，为创业者提供必要的创业硬件,包括办公场地、人才公寓、会议室、接待室、食堂、医务室等园区内下设创业园指导委员会，由政府领导、学者、企业家、传媒人兼职组成，四位一体，负责对园区内的企业进行培训、管理与技术指导。

除此以外还提供创业软件服务,包括提供一站式注册服务、财务服务等3.3.2市场要素：市场扩大和品牌提升旅游城市依靠资源禀赋优势发展文化旅游业，而旅游业的壮大形成了成规模的旅游消费市场和城市品牌，而城市品牌为本地产品提供背书，成规模的旅游市场则为新经济衍生提供新的市场。

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内科技企业注销率很高，科技企业存活难度较大，但是依托黄山旅游市场打造智慧旅游基础设施的讯飞爱途已经成长为产值过亿的高科技公司讯飞爱途是在安徽省政府和黄山市政府支持下，由科大讯飞与黄山旅游强强联手，整合双方优势资源共同投资成立的以“互联网+旅游+信用”为主业的旅游电子商务平台。

依托黄山旅游消费市场，讯飞爱途通过科大讯飞智能语音技术，采用语音作为主要交互方式，对旅游行程进行全流程设计，还围绕旅游企业服务能力、信用资质、产品质量等建立诚信评价评级等是旅游市场催生高科技公司的典型案例。

美小七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依托黄山城市品牌发展的案例，美小七在黄山种植大马士革玫瑰，以玫瑰花为原料生产、销售绿色化妆品，公司产品的生产与市场两头在外，以黄山作为品牌进行销售传播，主打天然护肤品开发，倡导天然植物研究理念。

依托黄山已经形成的生态品牌形象，树立起原材料天然无污染的绿色化妆品形象，建立“天然、纯真”的品牌理念，不仅原料天然，而且制造处理环节、包装材料环节均采用对环境和人体无害的清洁技术公司旗下品牌有“妃林妹妹”主要研发销售面膜系列、水乳霜系列、纯露系列、精油系列等产品。

黄山品牌提供了公司从原料到生产、使用环节的整体形象背书3.3.3人的要素：人力资本与社会网络产业集聚是一个经济社会现象，与经济、社会和人文环境紧密相关产业集聚生成与区域文化传统区域技能背景、地方组织及制度、社会信任氛围以及社会网络资源等密切相关。

旅游城市长期发展旅游业，同时促进了人力资源与社会网络的提升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影响企业在区域的根植性和经济主体可供利用资源的效能，也是旅游城市拓展服务业的可持续动力胡兴堂糕饼的兴起则是依托黄山本地人力资本的一个典型案例，传统徽州糕饼的传统制作技艺在本地农村得以传承，胡兴堂致力于挖掘传统工艺，采用本地大米、黑芝麻、梅干菜等原材料，跟掌握糕饼制作技艺的农户合作。

胡兴堂目前全国140家门店，带动了更多人学习徽州糕饼制作工艺，传统文化包蕴的人力资本得以发扬光大胡兴堂糕饼产业兴起后，在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内建设徽菜博物馆、徽州糕饼博物馆，依靠黄山旅游客流，打造从研发、学习、品尝到住宿一条龙体验。

不仅是胡兴堂糕饼，取材本地食材，采用传统技艺加工各种徽州美食通过多种形式发展，如黄山烧饼线上线下销量每年早已超过10亿黄山传统文化中蕴含的技艺，与现代旅游需求融合，人力资本的数量、质量、价值也在这个过程中获得大幅提升。

另一个典型案例是教育培训及其衍生服务产业黄山风光每年吸引大量学生来此写生，仅黟县每年大约接待215万人次写生学生，写生接待催生面向学生的住宿、旅游、餐饮系列的服务网络，这个社会网络目前已经将服务对象成功衍生至其他领域，典型如培训业。

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内最早开设培训业的是黄山手绘工厂，由黄山学院美术系教师开设，目前每届培训学生2-3千人，每次培训1个月，培训内容是工业设计基础教育和考研，做职业设计师培养黄山手绘工厂的特色在于提供学员学习之余的旅游观光服务，而旅游服务和学员的衣食住宿由服务写生的社会服务网络完成。

由于此网络运转成熟，可服务人次量大面广，越来越多的培训业计划在黄山现代服务业产业园内开设4、结论与政策建议随着我国城市建设从外延扩张走向品质主导，产业空间也更注重环境品质，给风景优美的旅游城市和地区带来发展机遇。

对于经济发达地区，环境优势明显的地段会吸引大型高科技企业入驻，如杭州的西溪湿地吸引阿里巴巴等入驻但是，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旅游城市发展新经济的道路就有很大的偶然性和复杂性，如果没有大型企业入驻，从而带来瀑布式的相关企业导入的话，此类城市就需要与现有旅游业做好互动与平衡。

首先，经济欠发达地区本身市场狭小，新经济发展初始市场规模有限；人才匮乏，缺乏支撑创新创意产业的人力资本其次，旅游业会带来“荷兰病“，在资本和劳动力两方面带来”挤出效应“旅游业是一项资源依赖型产业，具备重资产属性，需要大量资本投入，对本地其他产业有资本挤出效应；同时，旅游业还会吸纳大量劳动力，对其他劳动密集性产业亦有影响；旅游业还会因为外来消费增加从而抬高本地消费水平；生态保护要求又会排斥高污染高耗能工业。

因此，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旅游城市需要在旅游业和其他经济发展之间做好平衡如果要追求短期的就业，那么将资源投入旅游业是见效快收益稳的合理路径但是，如果要以长期的经济增长为目标，那么在发展旅游业的同时，还需要将发展旅游所积累的财富投入到回报率和创新性更高的产业中，新兴经济的选择对政府有着深刻意义。

经济欠发达地区产业发展动能缺乏，新兴经济的诞生离不开政府推动，需要政府主动引导并提供相应服务企业间的非贸易性相互依赖关系对于产业集聚和网络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它们包含了信息共享和学习机制，才能产生持续的经济增长，所以政府推动下的服务业产业集群是新经济聚集的合理形态。

初始条件和历史因素所形成的优势是产业集聚的起始条件，旅游文化产业作为旅游城市优势产业，在新经济集群发展初期有着重要意义，在集聚人气、吸引资本，形成品牌效应和税收方面有着重要作用而旅游业壮大形成的品牌与旅游市场则为相关经济业态崛起提供条件，不仅为产品输出提供品牌，也为新经济业态提供规模化市场。

更重要的是，旅游文化产业也同时实现人力资本和社会网络的提升不同于一般的学历教育，旅游文化产业带来对民众相关技能和修养的提升与熏陶，这些特定技艺成为城市特殊的人力资本而旅游业发展带来的各种社会协作网络的发展又为新的经济业态诞生提供可能。

经济欠发达地区几乎都存在优势产业匮乏、市场狭窄，人力资本不足的困境，经济欠发达的旅游城市同样面临类似问题但是实证研究发现，在政府的合理引导下，旅游城市可以发展具备自身特点的产业、市场和人才，形成符合城市特点，具备根植性和强大生命力的新经济产业集群。

更高附加值，更多样、更大规模的新兴产业，是旅游城市走出”旅游资源诅咒“的有力支撑（感谢英国社会科学院院士、同济大学朱介鸣教授给与本研究的指导）参考文献：[1]熊彼特. 经济发展理论[M]. 孔伟艳, 朱攀峰, 等, 译. 北京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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